魏无姜垂下眼帘,深藏眼底的恨意。
现在想想前世自己简直蠢到极点。
前世她多次央求父亲暗中帮助他。父亲军务繁忙中还抽心思为白玉衡铺路,彰显才名。
在父亲兵败后,白玉衡的满腹才华都变成奏章上的口诛笔伐。
文人杀人不用刀,却比刀还残忍。屠杀魏家满门的刀,最后一笔账必要算在白玉衡身上。
……
魏无姜看着二哥英俊的脸,想起他和父亲被乱刀砍成肉泥的尸体,高悬城门的首级……
更心痛的是,二哥已经议亲,只等年底成亲。
尚书小姐赵雅儿对二哥情根深种,听到战败噩耗立刻绞了头发,立誓不嫁。
后来不到三月,赵雅儿在尼姑庵中抑郁而终。
这些被波及的无辜人的性命,都是她识人不明造成的。
魏无姜心中一阵剧痛。
魏无崖见魏无姜脸色发白,急忙扶住她:“小妹你怎么了?二哥知道你伤心,但是你放心,二哥一定会找机会狠狠揍这些不会说人话的畜生。”
魏无姜知道二哥误会了。
她摇头:“二哥,不急着算账。你信我,白玉衡和左相有暗中勾结。我们只要能找到证据就能让七皇子相信我们魏家的忠心。”
魏无崖足智多谋,在军营中经常有“小军师”的称号。他立刻明白了魏无姜的意思。
他不问魏无姜为什么会提前知道这些机密。
他只知道自从国公府赏花宴出事后,自己这个乖巧木讷的小妹突然间就换了个人似的。
亲情浓于水,他选择无条件相信妹妹。
魏无崖忍着气继续往下听。
这时,外面有小厮禀报:“白公子,我家主人欣赏白公子的文采,想请白公子移步一叙。”
魏无崖和魏无姜眼神立刻亮了。
居然这么快!
过了一会儿,白玉衡出了松涛阁。魏无姜和魏无崖各自打了个手势,分头行动。
……
在金钱的魔力之下,魏无姜在酒楼厢房中顺利换好了茶水丫鬟的粗布衣服,然后“凑巧”在雅致的院子里亲眼看着白玉衡和一位富态的老人见面行礼。
左相安远道!
前世这张老脸熟悉得魏无姜想吐。
她捏着茶水的手几乎要变形。
她处的位置不远不近,正好听见两人互相吹捧。
她一边听一边心中发冷。
看似中立的左相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上拉拢白玉衡?这背后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但魏无姜不敢下定论。
重生一回,她不能再出错,一定要有证据才行。
……
白玉衡和左相互相吹捧了一阵子就转入花园深处去了。魏无姜悄悄跟上。
侍卫出来阻挡:“你是谁?这是我家主人包下的院子,陌生人不得入内!”
魏无姜捏了捏手中的茶壶,低声说:“奴婢是给贵人奉茶水的丫鬟。”
侍卫更加冷漠:“你走吧。我家主人此时不需要伺候。”
魏无姜“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一刹那,脚绊了下。侍卫下意识去扶。
一股甜香冲入侍卫的鼻中,他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软软倒下。
魏无姜迅速看了看四周,没人。
她用尽全力把昏迷的侍卫推到草丛里,然后拿起茶壶朝着前面而去。
可她才刚走了一步,一柄乌沉沉的剑就无声无息地横在她脖子上。
毫无波动的声音传来:“一个小丫鬟竟然会用毒,给你一个机会说说出谁派你来的。不然的话一息之后你就是尸体。”
魏无姜浑身如坠冰窖。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说!”
魏无姜甚至感觉到剑已经划破了脖子上的肌肤,不知道是血还是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
前世今生她都没感受到如此冰冷的杀气。
背后的人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不说?很有骨气嘛。”
那人开始搜魏无姜的身。
魏无姜身子僵硬。
虽然被搜身羞耻,但她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来人搜出了几个瓶子,“哐当”一个沉重的东西掉在地上。
魏无姜眼角只扫到那黑漆漆的令牌面,下一刻,她后颈一痛人昏了过去。
……
魏无姜幽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后剧痛无比。眼前只看见一道金色鲛纱帘在灯火中晃动。
有人在外面说话,说话的人声音熟悉似乎是二哥魏无崖。
二哥?!
魏无姜立刻清醒,可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劲。
她越急越是无法动弹。
不行,她一定要提醒二哥这是陷阱,不要来救她。
在气急攻心中,二哥的声音却消失了。
魏无姜绝望地看着头顶的纱帘,泪水横流。
二哥一定是遇害了。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二哥。
突然魏无姜的小指头动了动。她大喜,拔下金簪刺入手臂的大穴。
穴道的刺激令她浑身的力气缓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