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卷起裤子,谢岁任由裴珩施为。腿上瞧着有些许红肿,裴珩起身上床头柜子捞捞,取出常备的药,在掌心化开后,按在谢岁腿上揉搓,用力颇大。
谢岁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裴珩冷笑,“嘶什么嘶,憋着,你这么能耐,怕什么疼?”
伤口处酸涩的痛感逐渐消退,谢岁撑着窗沿,看着裴珩低头揉按的模样,腆着脸凑过去,小声道:“王爷?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心疼?我心确实挺疼的。”裴珩头也不抬,“给你善后花我几百两,每天来上这么一次,看你迟早有一天是要把我气死。”
谁能知道他匆匆赶过去的时候,看见谢岁摇摇晃晃站在窗户边上,那一瞬间的提心吊胆。以为这厮是别人欺负,堵的慌不择路,爬窗台了。谁知道下一刻就冲着他打了个照顾,从三楼扑
过来。
谢岁身上的骨头本来就还在修养期,
裴珩当时心快涌到嗓子眼,
只怕一个没接好,把人摔成半身不遂。
其实原本给谢岁划定的便还在修养期,提前让他过来上朝也就算了,现在连跳楼都敢来了,等到身体彻底好了以后,还不见天的上房揭瓦?
好吧,从前他身体好时也确实如此。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一双手搓什么似的,将谢岁的肉都给搓红了。
“王爷别生气,我知道错了。”谢岁将脑袋凑过去,在裴珩身侧顶了顶,讨好道:“我今日也是只是一时愤怒,失了理智。”
裴珩嗯了一声,示意详说。
“王爷你知道的,我没朋友。今日上朝,碰见了言家小公子,就是前些日子不小心被我绑架的那位。”谢岁拽住裴珩的衣角,打小报告,“他请我吃饭,但是遇到了他的兄长,那人出口成脏,还骂我,我一时忍不住,就打了人。但是没想到他人多势众的,我就……就小小打了一个群架。就是没想到打了小的,来了大的,他们人又多,还都是练家子,就只能拉着言聿白逃跑。”
谢岁抬起手指尖,比了个小人奔跑的手势,看着裴珩依旧阴沉的脸,继续解释道:“水云楼只是不小心闯入的,我不狎妓,也没喝酒,身上有味道是不小心撞酒壶上了。会跳楼是因为没想到里头碰上了傅郁离,他堵了我的路,我没办法,看见您来了,便从楼上跳下去,想着……想着走窗户能快些。”
“毕竟我以前轻功其实还不错……”但是忘了自己目前属于半残不残的状态。
“我错了!”见裴珩还是不言不语,谢岁可怜巴巴道歉,“我以后挨骂再也不还手了。”
“他骂你,该打,这件事我会处理。”裴珩缩回了手,在旁侧的水盆里,将掌心的药汁洗干净,“有人欺负你,你不必忍着,你是镇北王府的人,有我在,永远不用受气。”
“只是你往后下朝,若有什么打算,不要不告而别偷偷溜走。就是不想小五跟着你,最起码也要同人说一声自己的去处,不然再有下次。”
谢岁抬眼,“再有下次要怎么?”
“再有下次你就不要想着一个人出门了,上朝散朝全都跟我一起走!”裴珩起身,看着谢岁坐在床榻上轻笑的样子,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只能抬手弹了谢岁一脸水,“去洗澡。”
于是此事便这样轻轻放下。
谢岁知道裴珩的担忧。
他们二人某种情况下,确实是仇家众多,朝中有人还盼着他死,裴珩也是,基本上没什么人盼着他好。
仇敌满天下,也不过如此。
以后还是稍稍注意一些吧,感觉再尝试几次,裴珩大概迟早要被他吓死。
谢岁出门去洗漱,在水里把自己拾掇干净,泡在水里时,忽然清醒,不行,还是不行,朝中自己的人手实在太少。
他还是得拉拢一些人。
想起白日里,坐在角落可怜巴巴抄书的言聿白,谢岁骤然从水
里爬出来。
其实今日可见,裴珩对他,好像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如果真的喜欢,那他是不是可以……吹吹枕边风?
只是这个枕边风的吹法,还得再多思考思考,不然同从前一样,一不小心用力过头,将裴珩吓跑,可就糟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裴珩可能不喜欢妖艳的,而且原书中他喜欢言聿白……那就是,单纯懵懂小白花?
谢岁从旁侧的铜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理了理头发,他拉上中衣,对着镜面做了几个表情。然后讪讪放弃。
算了,他这双眼睛,看什么都觉得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肚子坏水,纯不起来。
裴珩在澡池子里袍了半个时辰,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凉透了。
穿着木屐在长廊上走,听着蛙鸣阵阵,天上星星点点,清风吹拂,说不出的舒适。想着明天又得早起,他有些想要叹气。
回到书房,房门一关,顿时察觉到些许不对。
房间里多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烛火昏黄,他小心翼翼掀开床帘,只见谢岁趴在床上,霸占了他的被子,睡眼惺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呵欠,翻身厌厌道:“王爷回来了?熄灯歇息吧,晚上别看折子了。灯好亮,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