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和其他的武林人士躲在山麓,见到四名出击的高手再一次杀回,却是人人身上带伤、灰头土脸,显然经历了很大的挫折。
“熙官,你们怎么回来了?道长呢?”
众人的心都瞬间被提起,如果江闻的计划失败,就连最后一丝生机也泯灭了。
红豆假意问着江闻的情况,动作却往洪熙官身上佯装不支地倚靠过去。
“不成不败。”
洪熙官扶住踉跄的红豆,面带忧色地沉默着,也没有丝毫的抗拒和躲闪,让他怀里的红豆乐得神采飞扬。
陈近南解释说道,“我们杀入闽越古城之后,妖僧忽然给凿齿之民灌顶传功。江道长轻功了得,便独自前往其中。希望他真的有办法对付妖僧,化解这场劫难。”
可成千上万遍布山谷的凿齿之民,终究人力有穷,如何能在这种陷阱里创造翻盘机会?
谁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于是有人将猜测转到了虚无缥缈的方向。
“冯道长,你也是道门中人,莫非这个江道长擅长考召之术,有把握禁治山中肆虐的鬼神?”
道教凡见有凡人患病、家遭灾祸而情形不明,常疑于鬼神妖精作怪,便派出受箓的法师以《太上三五盟威考召箓》中的大法考鬼召神,同时将鬼神禁治。
《正一考召仪》说:考召者,是考鬼召神也。考是考校,有查验和评定其功过的意思;召是召役,遣发派出的意思。此时山中群魔乱舞的情形,也不由得他们顺势联想到鬼神之说。
冯道德满脸不悦,并不想要作答,却被他的师叔鸡婆大师瞪了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咳咳……考召之法须安坛立纂,建狱开门,引绳系坛,及狱开四门,禁步结界。他赤手空手进去,不可能在翻江倒海之中,凭空作法的。”
江湖中人也缄口沉思,众人确实冥思苦想后也没发现江闻有带着法器、符咒进入的痕迹。那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山下地龙翻身再次震荡,整座山都想要被劈开,无数开裂地缝吞噬数以万计的土方仍不满足,山石乱滚、古木倒卧,一派青阳劫起时的惨状。
“嗯……我仔细想了想,江道长好像怀揣了一块石头进去。”
一名金刚门人仍未放弃,继续说道。
众人嗤之以鼻,这里石头满地都是,带石头进去了能有什么用处。
“不是啊,那块石头上面有花纹的,被贴身藏好,一看就意义不凡。”金刚门人极力强调着,却只有鸡婆大师两眼放光地凑了上来。
“少年家,你真看到他是带着石头进去?”
“千真万确!”
鸡婆大师听完,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忽然笑了起来。
…………
江闻咬破舌尖,剧痛传来后冲淡了灵台的混乱,发现手上停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狰狞龙甲,粗如树枝的长尾扎入手臂,正试图将一条蠕动的绦虫送入他皮肤下。
“卧槽!”
江闻连忙拍飞龙甲蜻蜓,把绦虫扔到远处,远离那处不断开裂的地缝。但他的脑子里,却隐约在剧痛中,从暗无天日环境里看出了一些模糊暗淡的影像。
它正卧在漆黑的地底,被无数岩石压制着,“独脚”过于巨大而且外翻,从皮肤上褶皱才能认出那其实是尾部。真正的手脚是一条条畸形不规则的触手,横竖乱摆动着引发地震,尸僵重叠的线条从畸形多腿往上延伸,看起来更像是一层丑陋盔甲,而不是生物皮肤。
那嘶吼着的样子像雷声隆隆,让人想起传说中只有一足、吼声如雷的夔牛。它的脖子上还有许多多余的小触角,没人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头奇怪的长着蠕动胡须的生物,浑身布满了鳞片与旋涡状图案。
如果非要江闻进行形容,那必定是一头有着七条诡异触手,六根狰狞獠牙的山脉般海象!
“五浊恶世……你看得见真佛吗……”
妖僧客巴嘴里流出黑血,身上被绦虫侵蚀得体无完肤,却依旧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江闻。
“那你又能看见什么?我只看到了一堆恶心的虫子,或许你跟姓间桐的有很多话题。”
江闻双掌连拍,每一击都是走的刚猛无俦的路子,凿齿之民蜂拥而至,江闻一掌之中却猛然分两股力道,一向外铄,一往内收,形成一个急转的漩涡。
怪物遭到的力道从横里撞来,卷得它们被打飞之后,又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笔直掉将下来砸塌王宫的遗址大门,将他们所在的宫室彻底封闭起来。
所谓六牙白象仰天长啸,绝对不是这个东西的本来面目——那是妖僧客巴观想出来的画面,他正想办法和某种庞大的意识同调。
江闻已经看清了它的本相,更猜到了这里的真相!
浓重的绿雾已经遮蔽视野,龙甲蜻蜓不间断地从地裂中飞出,其中水声滚滚、地震隆隆,仿佛一锅腐臭的开水正剧烈沸腾着,从全然不同的离奇生态里,滋生出各种污秽丑陋的妖异。
江闻已经可以断定了,这片绿雾会导致幻觉,龙甲蜻蜓等生物的寄生会使人的意识被严重干扰,让人变成是一个串台的电视。
江闻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或者说他不相信那种无缘无故、不可探究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