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又一次紧张起来,三人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江闻本以为三人非得再打过一场,才能得出罢斗的一致意见,可没想到刚才还怒气滔天的金刚门掌门虽然五大三粗,此时却很识时务地瓮里翁气附和道:“既然如此便罢了。欧阳掌门也别记在心上,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嘛。”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凭着功夫强压解斗虽然有效,场面上还是流于粗俗,远没有如这般靠面子解决问题来得举重若轻,以至于场中的江闻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出尽了风头。
见周隆如今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模样,和方才粗莽的样子一比判若两人,江闻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独具什么人格魅力,已经可以一言止杀了。
燕青拳欧阳掌门顿时一口恶气卡在胸口,很想在手底下见真招,把面子挣回来。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对面这人说着两不相帮,却显然不是打算这么做的,自己倔犟下去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于是也只好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表示不再追究。
“那我就给江掌门一个面子!”
听到这句话,沿途糟了池鱼之殃的客商之中,瞬间爆发出热烈的喝彩之声,向江闻投来佩服之至的目光,尤其以人群中的傅凝蝶最为激动,上蹿下跳满脸通红。
官道逐渐恢复通畅,直到燕青拳门的人捡起兵器、扶起伤员纷纷离开后,金刚门五大三粗的圆脸掌门才恭恭敬敬地来到江闻面前,深深抱拳一礼。
“江大侠,当初我家师兄在武夷山闽越古城中,全赖大侠搭救才得以保得性命,此事师兄对外秘而不宣,唯独告诉我要多加礼敬。”
江闻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在武夷山里刷的少林派声望,居然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他依稀记得当初随着天地会进入闽越古城伏击清军的队伍里,是有金刚门这么一号人物。
虽说对方本是北派功夫,却向来和南少林更加亲善,故而不远千里前来助拳——再看刚才同样出自少林的燕青拳、显然就和南少林没什么交情,就绝不会知道内部流传的江闻故事。
“原来如此,那倒算是故人了。”
江闻淡然处之,随后唤来了还在人群中看戏的凝蝶,一行人原地散开让出足供商旅通行的道路,才继续原地攀谈了起来。
“周掌门,不是我说你。你们今天的行为也太过弄险了,万一对方真的心怀鬼胎,你们这帮残兵败将岂不是立马吃亏?”
“江大侠有所不知,我今天选在这里发难,本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方便往来客商将此事流传开来。”
金刚门掌门周隆的圆脸上,却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如此之后,对方如果还敢突施冷箭,江湖上毫无疑问就会猜定是燕青门动的手,今后自然有人会替我们报仇雪恨。这总好过不明不白地死在荒郊野地里吧……”
江湖中人果然心黑,看样子竟然是想打草惊蛇,把最有作案嫌疑的门派架在火上烤。
“哦?你们如此有信心?”
江闻也很惊奇,公然说出这番心计倒也罢了,周隆怎么确信有人会替他们报酬?
周隆点了点头。
“我家师兄因为相助南少林,不得已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后隐姓埋名,南少林已然是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就算我师兄报仇无望,南少林的高僧们也不会袖手不理的。”
对寻常门派来说,被打成反贼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武夷山闽越王城之后,说不得就有多少人被迫远走天涯,防止被清廷追查出来连累亲友,南少林确实也是欠下了不小的人情。
这番算计环环相扣,眼前的周隆显然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可说起金刚门,江闻隐约记得这帮也都是浑人,似乎先前就借着南少林之事趁机围攻上清观、夷灭仙都派,搞得冯道德上门问罪,怎么也不像是嫉恶如仇、不知变通的样子。
故而江闻心底有些好奇,对方如今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碰上这种事明明可以化整为零地离开,怎么好似非要大张旗鼓地通行闽粤才开心?
面对着江闻的疑惑,周隆笑容可掬地一口一个江大侠,非要请江闻一道到广州城中盛情款待以表谢意,还说自己武功低微,希望江闻能够沿路指点一二,束脩之礼不在话下。
江闻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怕再被袭击,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热情反而让他起了疑心。
见江闻神色不定,周隆看了江闻面前的凝蝶,又瞥了一眼由洪文定驾来马车上的两个小孩,才打定主意般地从弟子手里拿过一面有些滑稽的小旗子,插在了自家的马车之上。
“兴隆镖局?这是什么意思?”
江闻念出了旗子上四个小字,已经隐约猜到对方的用意了。
周隆这才有些羞赧地承认道:“金刚门近来经济拮据,想借着风头在山西大同府组建兴隆镖局,此行就是开张接的第一镖,自然求个打出名气,一炮而响嘛……”
被拆穿了用意之后,周隆也知道自己占便宜被发现,连忙拿出一些更有吸引力的条件。
“江大侠,今天的事情周某感激不尽,金刚门上下更是五体投地,如果您愿意一道前往广州府,此行的镖资我们情愿分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