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电表在安装之后, 有些地方的抄表员与用户之间的矛盾略有缓和,还有一些地方则没有。
比如在汕尾某些村子的智能电表装上去之后,也活不过两三天, 问就是“你们装的电表质量太差了, 总是坏掉,关我们什么事。”
电业局的人自然知道坏掉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 完全没人敢追问。
电业局连向上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前几年上头派过去的领导上任第二天就消失了, 从早到晚就没在办公室出现过。
倒不是被干掉了, 而是被同化了, 他们奋战在走私第一线, 不是反走私第一线,是走私第一线。
总表上看到的损耗跟抄回来的数相差巨大,电业局也没办法:那几个村子外人不敢进, 里面的人都是一条心。
就算领导让他们进, 他们也不进, 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 ,谁还玩命啊。
何况本地人也真不在乎那点工资。
八十年代中期各地开始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东北老老实实, 生怕多生一个,被单位开除。
这一带的体制内职工就敢违反,他们为了生儿子,什么公职,咱不在乎, 咱要儿子!计划生育最严的年代, 当地为了追生儿子, 生五六七八个的不在少数。
电业局的领导也不敢逼得太狠,真把职工逼急了,他们是真敢辞职。
人走光了,到时候谁来干活。
所以,他们与当地村子达成共识,注意电表坏的时间,别太频繁,一个智能电表一百块钱,村子里人为搞坏了电表,再买新的,一千块钱一个。
九百块的差价去了哪儿,大家都心知肚明。
村子就当这九百块钱是保护费,反正他们赚得更多。
他们私下干的事当然不会告诉安夏。
本着敬业负责的精神,安夏对销售出去的智能电表很在意,毕竟是新产品,出点什么小故障小毛病很正常,有事解决事,别等客户的不满意变成一座山再管。
安夏看着电表的销售量,十分震惊,就那么三个县城,累计销售整个首都的量:“他们每天不吃饭,吃电表?”
虽然做为销售者,她很乐于看到智能电表的销量上涨,/.52g.g,d./但这个数字也太邪门了。
如果是产品质量差成这样,消费者还不骂街?可是居然没有人来投诉。
要打听这事不难,村里压根就没想瞒着人。
他们耗电量比别处大,是因为忙着偷摸着印钞。
非常有职业精神,印出来之后,要仔细端详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从大张裁成小张使用。
有一点毛病,都要重新印。
一来二去,耗电量就上去了。
别人家逢年过节给祖宗烧冥币。
这边逢年过节给祖宗烧假//币,他们觉得这更能表达对祖宗的敬意。
安夏:“……他们欺负祖宗跳不出来是吧?”
做为一个守法公民,安夏自然把这件事上报了。
得到的反馈消息是:知道了。
就……没了?
安夏好奇地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这才知道他们确实一时没办法,换了几任,任任到岗就变质,鉴于目前还没有变成平远街的恶性状态,暂时还能容忍一段时间,先腾手干别的事。
由于暂时没人管,所以假//钞的泛滥。
也因此让金融监管部门十分头疼,旧钞防伪能力不行,新钞又不可能马上做出来,解决不了防伪问题,有个民间机构能暂时缓解一下矛盾也是好的。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紫金支付才能先上车后补票。
否则一个科技公司企图跨界做传统银行的支付功能,至少得“研究研究,讨论讨论”几个月再说。
论技术,除了紫金之外,至少还有三家公司能干这事。
论胆量,除了安夏也没谁了。
能在这个时代赚钱的人,都认同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但是这个度很难把握,有人,比如搞集资的刘太福,就真的被撑死了,安夏似乎总是踩着边界,却都能平安落地。
不由得有人猜测起安夏的后台到底是谁,一定特别硬。
安夏听说之后,一本正经的说:“后台?当然有,难道不是国家吗?不然还能是谁?”
听见的人哈哈一笑,压根没人信她的话,除了这话听起来过于虚伪之外,还有就是这个“后台”找得实在不好。
此时“美国霸气小护照”“德国油纸下水道”的故事还没有被编出来,但是全社会的心态都不太好。
“银河号”事件在社会上掀起的动静其实是各种不满的积累。
八零后往前的生人都有一段记:在九十年代初,但凡是讲联合国投票相关,与中国联接的关键词必然是“弃权”,出口产品被无故课以反倾销重税,永远只能听到两个词“抗议”和“严重抗议”,抗议之后被欺负的消息还是接连不断的传来。
不止是外交和军事两个部门的人憋屈,整个社会稍微关心一下新闻的人都憋屈,就连小学生都知道。
这种心态会造就两种人:努力自强派,还有迟早要完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