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找到鲁燕的时候, 鲁燕已经知道自己在网上随便发的诉苦被传得全公司都知道了,正坐在座位上惴惴不安地等待审判。
看到安夏过来的时候,她心里略有期待, 如果是要开除她, 或是走司法程序, 应该不是安夏这个身份的人过来,HR和主管刘杰两个人就可以完成整个流程。
安夏觉得鲁燕在整个文章里没提到公司的名字, 能力也还是有的, 就这么开除她, 倒也不至于。
她就想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她觉得刘杰不会干这种事, 万一是其他人欺负小姑娘呢, 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直接去问,免得刘杰为了保住项目进度, 而庇护其他欺负人的员工。
安夏带着鲁燕到隔音的会议室, 关上门,柔声问她:“你在网上发的那些内容, 是真的吗?”
鲁燕低着头, 轻轻地点了几下。
“他们都不管你能不能做完, 就硬给你压工作量吗?”安夏问道。
鲁燕又点点头:“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做不完,但是, 徐工说做不完是你能力不行。我……我就不敢说话了。”
安夏眉毛微皱,这就太丧病了啊!
她自己也遇到过被加了好多工作,无论怎么排期都排不开, 她说不行,结果对面轻飘飘丢来一句:“你加班赶赶不就行了,这个项目可是X总非常重视的, 要是在你这边耽误了时间,我也不好交待啊。”
“刘杰知道吗?”
“杰哥这段时间在跟铁路项目,都是他们直接找我的。”
安夏明白了,一旦工作量不是从同一个口子传达,就会出现问题。
一人给一样工作,都要求下班前给,来十个人,就要了亲的命了。
等等……刘杰不知道,可是她是自己直接接单的,她会不知道自己接了多少单吗?
安夏又追问:“那你有评估过自己的工作量,并且跟后来的人说无法完成了吗?”
鲁燕紧抿着嘴唇,怔了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没告诉他们,你做不完,是因为前面已经有太多的项目在排队了?”
鲁燕轻声“嗯”了一声。
以前同时有很多活同时来的时候,安夏会让他们自己打起来,你说你的活是X总的,特别重视,那就请跟前面Y总派来的活打一架,如果Y总撤单了,那就接你的活。
要是X总和Y总真的都很着急要,那他们也会有个心理预期,时间会放宽一些,不会全压在下班前一定要收货。
但是鲁燕什么都没说,只说做不完,就没有然后了。
交活的人只当她是前面想躲懒找的托词。
从会议室里出来,安夏又问了那天交活给她的那几个人,得出的相同的结果,确实如此,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那个甲方,鲁燕又是新来的,他们就以为鲁燕是因为业务能力不行,才会说“做不完”,谁知道是因为有七个人已经先找过她了。
最后那个找鲁燕的徐工说:“她是说她做不完,但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情况啊,我这边的工程确实很急,她要是早说是别人已经给她排期了,我改改其他人的工作进度,让她缓到第二天交也行啊,她自己不说清楚……”
在工作的时候,别指望谁能体贴地关照另一个人,大家都是憋着一肚子火的打工人,说话必须得给清楚前因后果,说清厉害关系,该不让的,就一步不让,不该的让了,也得让人知道这事本不应该如此。
薛露向安夏请示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安夏说:“不用管了,她又没指名道姓的说是我们公司,等过一阵子就没人提了,越回应,想找事的人越来劲。”
通过这件事,不少人也向安夏反应,有不少刚毕业就进紫金的员工,他们能力是有的,但是平时都闷头干活,跟同事打交道的方式要么像跟同学,要么是跟家里人,心态还没有转成社会人。
男的谈不拢甩脸子发脾气,女的谈不拢就委委屈屈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哭。还有在线沟通的时候发一串省略号的也有,期待同事能从这一串省略号里领悟他的意图。
好几个主管都希望以后能多招有工作经验的人。
赵健用力点头:“我都说哭了好几个刚毕业的女同事了……第一回有人哭着从我办公室里跑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还以为我把她给怎么了呢,我真是冤。”
旁边的主管们本来在一致吐槽学校里刚出来的新人如何如何的娇气、难沟通。
听到他这么说,潘明忍不住开口:“你的脾气确实一般人受不了。”
其他人一起默默点头。
赵健被咽住。
“好了,校招生也是有其存在价值,人嘛,都是有个成长过程,要是进来一个以前工作环境是互相耍心眼,互相推工作的人,你们也得喊受不了。人工智能还得喂大量资料呢,我相信能被招进来的人比人工智能强多了。”
如安夏所料,这件事第二天就再没什么讨论度,连鲁燕发的贴子都飞快的沉到了二十页之后,也没有人想去捞一捞。
安夏与几个著名高校领导沟通网上调取论文事宜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现在学生在毕业前,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