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更深,天赐前往探望杜玉琴,见她以泪洗面,忙宽慰道:“你放心,说不定明日就有消息了。我想问你一件事,还请你如实相告。” “天尊请说。”杜玉琴强忍悲伤道。 “我师父……在何处?”天赐试探道。 “我不清楚,”杜玉琴茫然道,“自从圣尊被震落悬崖后,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虽然隐约觉得圣尊还活着,但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儿。” “原来如此,”天赐怅然若失道,“你早些歇息,明日若还没有消息,我亲自下山去找!我已经去信逍遥阁,相信夫人很快就会有回信。等夫人回来,必能医好卫圣尉!” 婉莹早已回到逍遥阁,正与常侍牛合德在春莺阁叙话。 牛合德握着婉莹玉手道:“几日不见,小主都瘦了,是不是过于操劳了?有些事吩咐门人去做就行,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婉莹感慨道:“姨娘才是真辛苦!我忙活几日才知道当家真得不容易,什么都要顾及,什么都要操心。想起您照顾我们父女十多年,真是辛苦姨娘了!” “小主太客气了,”牛合德笑道,“能遇到你们才是我的福分,否则我现在还是别人的牵线木偶。可惜,咱们的小主已经有人照顾了,再也不用我操心了。” 听她柔情细语,婉莹渐渐湿了眼眸,又破涕为笑道,“他粗枝大叶,只会折腾我,哪有照顾我的精力?我想把姨娘请过去照顾我,不知道姨娘可愿意?” “这……”牛合德迟疑道,“我倒是愿意,就是怕阁主不肯。你也知道,阁主片刻离不开我,大事小事都是吩咐我去办。我要是离开了,只怕阁主会不习惯。” “那就把我爹也接过去,姨娘觉得如何咧?”婉莹继续道。 “这……”牛合德疑惑道,“阁主恐怕不会同意吧?” “未必哟,”婉莹胸有成竹道,“只要姨娘点头,我爹一定会点头的!” “那圣阁怎么办?”牛合德愁眉道,“你也知道圣阁是阁主的心血,也是你娘……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阁主不会同意的。” “姨娘!”婉莹撒娇道,“求求姨娘点头,我只求姨娘一次,行不行咧?” 牛合德拗不过她,只好点头。虽然嘴上答应,但是她心里七上八下,始终不安。 翌日二人挽手齐至养心阁,阁主夏妙玄亲自设家宴,命夏子龙作陪。 席间婉莹趁机道:“爹,最近八公山事务繁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想请姨娘过去帮帮我。” 夏妙玄眉头微皱道:“八公山门可罗雀,有什么可忙的?” “那都是老黄历了,”婉莹笑道,“自从开放了山门,现在每日上山求拜的人很多,我们根本忙不过来。” “堂堂名门被弄得不伦不类,”夏妙玄面色难看道,“传出去岂不丢人?不光你们丢人,连爹的老脸也没地方放。人人都知道爹乐善好施,而你们却要乞讨度日,你们让爹如何在江湖立足?” 婉莹摇头笑道:“爹这话不对哟,伸手问爹要钱才是乞讨度日,现在我们是自己动手,体面生活,怎么就丢人了?女儿一直记得当年爹常说的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道是什么?我想爹心中的道应该是诚信、和气、礼贤和亲民。如今天赐不偷不抢,既礼贤下士,又怀德亲民,这难道不是爹常说的爱财有道吗?” 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夏妙玄汗颜道:“是爹错怪他了,你说得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符合道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待宴席撤去,夏妙玄端茶细品,幽幽道:“八公山既然这么忙,爹就不留你了,等会让你姨娘收拾收拾,明日就启程吧!子龙,去准备准备,你也随行护卫。” 牛合德、夏子龙纷纷告退。 婉莹捻发笑道:“爹,逍遥阁不如让兄长负责,您也该退居幕后了。” 夏妙玄一愣,思忖片刻,摇头道:“子龙勇而无谋,恐怕暂时无法掌控圣阁。” “爹可以在幕后出谋划策!”婉莹继续道,“等个三年五载,兄长自然能担负起重任。” “唉,”夏妙玄叹气道,“武功练个三年五载或许进步神速,但智谋很难轻易提升。” “爹忘了吴下阿蒙吗?”婉莹抿茶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爹只要耐心培养,他未必没有前途。” 夏妙玄捋须点头,依旧觉得为时太早,若有所思道:“过段时间再说吧!爹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住,再给你们筹划几年。等时机成熟,爹会把圣阁交给你兄长打理。不过,圣阁终归是你的祖业,你也要多关心,及时斧正,明白吗?” 婉莹面露尴尬,笑而不语。她心里清楚,父亲年轻时离经叛道,但自从母亲过世,他沉迷修道,迷信天命,已经变成了一个墨守旧规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把祖业交到外人手里,哪怕是养子!既然如此,他便不会轻易把逍遥阁交到子龙手里。想到这,她只好单刀直入道:“爹,我想接您去八公山暂住,让兄长负责打理圣阁。您年龄大了,也该颐养天年了。至于圣阁,您坐镇八公山一样可以遥控圣阁,爹觉得如何咧?” 夏妙玄早已瞧出她心思,起身望着阁外秀丽景色,喃喃自语道:“你娘就葬在这里,爹不忍离开。何况爹将近五旬,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何惧生死?江湖波谲云诡,邪教虎视眈眈,我如果不坐镇圣阁,今后谁能为你们遮风挡雨?” 想起逝去的母亲,婉莹黯然神伤,一时无言以对。 不久收到天赐求助信,婉莹暗暗心惊,命人收拾东西,准备尽快折返八公山。 八公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