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满囤“噗嗤”一声笑出来。显而易见,他也为这条帕子憋了老半天。
“四姐,丁家那老太太,好像开始教导你两个闺女学女红了。这条帕子,就是乐儿托我转送给你的。她说,她绣的是兰花!”
“五弟,你见到两个孩子了?”
乔巧一激动,哪还顾得上帕子,一把抓住乔满囤的手。
“嗯,见到了。”
乔满囤点头。
“今儿运气挺好!丁家老太太和那新媳妇好像去邻居家串门了,家里只有乐儿和盼儿。我没进屋,就隔着院子篱笆,把钱和东西给了两个孩子。”
虽说他是舅舅,但两个孩子渐长渐大,男女有别,距离要注意的。
经历乔婉欣一事,乔满囤思想成熟许多。
乔巧松开手,示意他继续吃饭。坐在旁边,等他又刨上几口饭菜,缓解饥饿后才问详情。
“乐丫头盼丫头看上去怎么样?气色如何?长胖了吗?有没有挨打痕迹?”
丁老太远比她娘乔老太凶多了,外加极度重男轻女,保不准会折磨孩子。
乔巧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乔满囤筷子一顿,变得些许犹豫。
“胖倒是没见长胖……但是她们见了我,很开心的样子。乐儿还拿出这条手帕,让我一定要转交给你……”
“她说,这是她特意为你绣的。”
乔巧捏紧手里的帕子。
乔满囤小心翼翼看她一眼。
“四姐,丁家老太太既然肯让两个孩子学习女红,那指定是家境好了不少,不需要她们做粗活了。而且,我看她们两人气色,不像是挨饿受气的样子,你就放宽心吧!”
乔巧“嗯”了一声,展开手里的帕子,低头细看那糊成一团的“兰花”,不知不觉,眉眼里带出了笑。
“乐儿第一次的女红作品,我要好好给她保存起来!”
乔老太伸过头来瞅了一眼,一言难尽地缩回去。
得亏两个外孙女不是她教导出来的。不然,就凭这朵“兰花”,她要便狠狠罚她们今晚不许吃饭!
也就当娘的眼里,孩子做啥都是好的了。
解决掉乔巧心头记挂的事,乔家人话题才转到今天的重点。乔老爹问狼吞虎咽的大儿子乔满仓。
“老大,今儿你随队伍去巡视河道,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
乔满仓吞咽下嘴里胀鼓鼓的食物,想了想摇头。
“没有。河道的水位线,好像还下降了点。就是,那个郑大壕挺讨厌的,一路不停地找我麻烦、挑事儿。”
若不是队伍里还有其他人在,他都想动手揍那个老鳏夫了!处处针对他,什么意思?
“那人和刘家走得近,不用理他。”
乔老爹眉头一蹙。瞅大儿子碗里米饭见底,把桌子上摆的小半盆饭,往他面前推了推。
“对了,之前我去村子里打听消息,听说余叔、余里正家在县城的儿子孙子,都搬回村来住了。现在县城里面,乱得很。”
听了这话,联想之前梁老板的示警纸条,乔巧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郁,犹豫着说:
“爹,娘,要不,咱家先暂时上山躲躲?梁老板既然特意派人来通知我们,说明他一定得到了常人所不能得知的机密信息。他可是云府的人!”
“梁老板?哪个梁老板?”
乔满仓和乔满囤都惊讶起来。
“可能就是之前买我们弓鱼法的那位鱼行梁老板。”
乔巧解释一句,又把之前纸条示警的事,说了一遍。
“爹,听梁老板的,咱家上山躲躲吧!”
乔满囤立即表明态度:“梁老板那个人,很诚信。这么重大的事,他不会戏耍咱们!”
说不定是平城将破,大皇孙的军队将一路打进泰源县,波及周边乡村。烧杀抢掠,对于这些权贵的人马,那是极为稀松寻常的事。
乔老爹瞪小儿子一眼。
“说上山就上山,一大家子人,能那么轻松!现在雨没停,山路滑,一个不慎,就可能失足崖底……你明儿还得去余里正那里报道呢!”
紧张沉闷的空气如同一口倒扣过来的大黑锅,严丝合缝罩在大家头顶。
乔老太朝外张望一眼,忐忑不安地说:“这雨看上去小些了,可能明后日就停了。等山路干一干,老五明儿巡视河道回来,后日咱们就上山!”
攸关生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当年乔家人逃荒,能举家迁徙到余家村,可不就是靠的当机立断?迟疑留在家乡观望时机的人,多半已成了一堆白骨。
看看似乎想说什么的乔巧和田三翠。
“四丫头,老大媳妇,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己闺女和娘家人。明日大早,我就使钱托人给丁家田家送信。只是他们听不听,咱们无能为力……”
乔巧理解地点了点头。
余家村比纪家村田家村更靠近平城,要倒霉,也是首当其冲。
真有个万一,丁家也来得及闻讯逃跑的。何况那丁博文如今从军,他消息能不比梁老板更灵通?
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剩余的,各安天命吧!
田三翠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