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走出小巷,乔巧已化身为一位雍容贵妇,自信地行走在街头上。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她一头乌鸦鸦的发髻,没件像样首饰妆点;脚下鞋子,也是一双沾满泥土和灰尘的布鞋。
循着记忆的路,乔巧首先来到穗康钱庄。
依然是那位面熟的钱庄掌柜,有眼力见地迎出来。
“欢迎夫人光临钱庄。”
钱庄掌柜稍微有些疑惑地打量一眼乔巧:“请问夫人来这里,是取银还是存银?”
“存。”
乔巧越来越觉得,家里丢一大包金子不方便,搞得两个闺女紧张兮兮的。她买东西,又不能动不动掏金子。
所以,上回看到蔺清莹使用银票后提醒了她,她便想着趁这趟进城,把手里的金子全部换成银票。
钱庄掌柜点点头,唤来一个伙计,让他领着乔巧进隔间办理业务。
乔巧穿的虽然像个有钱人,但从她身上毫无饰物佩戴这一点来看,钱庄掌柜断定其顶多是个家道中落、薄有资产的普通妇人。
这种人,县城里近段时间增加很多。所以,他不认为自己需要亲自服务。
然而,这么想的钱庄掌柜,很快就被现实噼啪打脸了。
刚坐下准备喝口茶,伙计从房间跑出来,一脸的凝重:“王掌柜,这位女客人……您最好亲自接待她!”
咋的?对方还能有什么尊贵身份不成?
一头雾水的王掌柜跟着伙计进入隔间,下一刻,就被堆放在桌上的一沓金叶子,给震撼住了。
他上手轻轻摸了摸,看了看。每一片金叶子都有着各不相同的纹路。有些脉络,细如发丝。
不论材质,单论做工,真是他生平仅见的鬼斧神工!
而乔巧脸上带着轻愁,低眸轻声说:“掌柜,你们给瞧瞧这些金子能兑换成多少吧?这是水灾过后,我家所能拿出的全部积蓄了。换成银票,才方便我夫君拿着出门进货。”
听她这么一说,钱庄掌柜最后一丝疑惑消除了。原来家里是商人,有这么些金子,太正常不过了。
眼前女子的头饰,怕也是为了她的夫君当掉了吧?
这么想着,钱庄掌柜连忙安抚乔巧:“夫人您别急,我们这就为您验金。”
吩咐伙计出去取了戥子、试金石、对金牌过来,当着乔巧的面验金。
末了,对着记录的数字一扒拉算盘珠子,得出结论:“成色十足赤金,共计五斤七两四钱。”
这个数字,在钱庄历来的交易中,不算大额,可也不小了。掌柜拿出帕子,擦擦额头和手上渗出的汗,怕水渍污了金叶子。
“夫人,请问您是全部换成银票,存在鄙庄吗?”
钱庄掌柜有些激动,水灾刚过就迎来这么一位大储户,他很高兴。
乔巧点头:“你给我换小额一些的银票,最大不超过一百两。另外,再给我兑换十两银子的铜板,我方便给佣工发工钱。”
她不怕战乱钱庄倒闭。穗康钱庄能把分行开到其他几个皇子的地盘,后台是成千上万位的高官豪绅。
他们是天下经济命脉的掌控者和运营者。如果连这些人也不讲信义、倒台了,这世界差不多也得毁灭了。
何况,她这金子……咳,要多少,有多少。
“夫人,目前金子兑换白银的价是一比十三。因为夫人拿出的金子是十足赤金,所以我给夫人您上涨到一比十五。这是洪涝前的老价。”
钱庄掌柜见乔巧点头表示同意,方才数出厚厚一叠银票放在盒子里,推给她过目。
“五斤七两四钱金,兑换银为八百六十一两。盒子里是八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钱庄掌柜说的口干舌燥,舔了舔嘴皮:“夫人,剩下的十一两银子,鄙庄全部给您换成铜钱?”
乔巧没要盒子,数了数银票数量没错,直接揣在身上。
“行,把铜钱给我吧。”
“夫人,需要我们钱庄派人护送吗?”
乔巧摇头。她还要去逛街呢!
一个铜板重约四克,一吊一千文,十一吊,八斤多,她自己拿完全没问题。
钱庄老板便拍手,让伙计把装铜钱的钱箱抬出来。当着乔巧的面,数出十一吊钱给了她。
离开钱庄,乔巧怀里揣着钱,手里提溜着钱,脚下生风,第二个目标直奔那位吴大夫的医馆。
吴大夫的医馆依旧门可罗雀。
乔巧进门的时候,吴大夫的药童在柜台里打盹,吴大夫低头坐在桌子后面,看医书。
乔巧在他面前坐下来时,吴大夫完全没把她认出来。
“大嫂,请问你那里不舒服?”
吴大夫在桌上放上一个小枕,准备帮乔巧把脉。
得,这又是个只认衣裳不认人的。
“吴大夫,前两天我带两个闺女来看病,您一共给我开了九副药。临去,还多送我三副药,说是预防洪涝后的疫情,您忘记了吗?”
吴大夫子承父业,名气没打出去导致病人少。对于自己看诊过的数目有限的几个病人,他颇有印象。
乔巧一提醒,他便想了起来,面上露出两分笑容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