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装备甲胄差不离,区分他们的是,四皇子兵将的短襦长衣,为赤色;而三皇子的兵将,是姜黄色。
黄色……这是三皇子在宣告自己的正统地位吗?
等待进平阳县城的人很多。大多数是渔民,挑着一桶桶捕捞到的鱼虾。草盖子盖的严严实实,不知道是死是活,只能闻到冲天的鱼腥味。
他们手里基本都有当地路引,过关卡交上十文钱,便能进城了。
但如同乔巧他们这种外来百姓,需要在码头官员处进行审查,看看能否获得进县城的资格。
平阳县与中通城相邻,两边百姓时有来往,码头官员对此见怪不怪。
趁排队等候的功夫,闲着的热心人给乔巧和贺伯普及进城流程。
一般情况,有着正规身份证明、非敌对方的百姓,在码头官员处花钱买白牌子就可以进县城了。
何为白牌子?
就是一种临时进出县城的通行证。分一日、十五日、一个月的。
一日二十文、十五日五百文、一个月一两银子。
没有这种白牌子混进城,被查出来一律当做奸细处理。住店登记,也必须有这种牌子。边界线的县城,管理这方面还是比较严格的。
当然,有了这种白牌子,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在三皇子的地盘自由来去了。
白牌子只管平阳县,出了平阳县,你想去其他三皇子辖地的城池,你还得在平阳县衙门登记报备,申请路引。
衙门批不批,就看你自己能耐了。
乔巧和贺伯对视一眼,先进县城再说吧。她就不信了,有钱还没法磨推鬼了。
轮着两人的时候,码头官员着重看了看乔巧的女户户籍。审视乔巧的眼光,更多是好奇。
“泰源县余家村?这么远,你们来平阳县做什么?”
“探亲访友。”
乔巧一脸诚恳。
好在码头官员就是对稀少的女户主感到略惊讶,没有多问。他忙着呢!
直接问:“你们的白牌子,买几日?”
“半个月。”
乔巧早想好了答案。
接下来交钱,领牌子。
乔巧庆幸手续办的如此顺利时,殊不知一半是她和贺伯的女性、老人身份起了作用。
这两者在野外就是匪徒流民的菜。但过城池关卡,守军是完全没把这两者当回事。
之前年轻将领如斯,码头官员亦如斯。
进入平阳县,两人简单在路边摊吃了一碗素面,见天色尚早,不忙找客栈,先奔县衙办路引。
谁知道申请路引要几天,早点办总是好的。
门口问了衙役,才知道针对他们这种情况,各地沿海沿河城镇,都专门设置了一种市舶司机构。
虽然某些地方因为战争乱了套,但平阳县的市舶司尚处于正常运转状态。
区别在于以前的市舶使,是朝廷派遣,现在的市舶使,由县太爷控制。
乔巧也不管这些背景,反正能给老百姓办路引就行。
市舶司在县衙隔壁,寥寥无几的商人旅客,已经在门外排队等候了。一问,原来市舶使是由县太爷幕僚兼职的,要申时才会来坐一个时辰的班。
这里等候的人,大多数已经是来第二趟、第三趟的了。
乔巧惴惴,悄悄问一个看上去比较慈眉善目的老年人:“市舶司办事效率这么慢吗,一份路引,得申请好多天?”
老人瞥她一眼:“有钱,就给你办得快!”
乔巧顿时心里有数了。蹲在墙根下和贺伯等市舶司开门,随手捡了几粒小石子,捏在手里把玩。
这种随时随地的点金,她已经养成习惯了。一天下来不弄些备用银子,总认为少了什么。
申时,市舶司准时开门。乔巧和贺伯连忙起身,排在队尾。没几个人,很快轮着他们。两人把路引、户籍,双手呈给窗口后坐着的市舶使。
市舶使随手翻了翻两份证明,浮肿的眼皮撩起来,瞅了瞅两人,声音略微嘶哑。
“你们办理路引,需加急的,还是不加急的?”
贺伯恭恭敬敬问:“请问大人,何为加急?何为不加急?”
市舶使些许不耐烦:“加急的,十两银子!不加急的,证明材料全部放我这里,十日之后,你们再来问结果!”
贺伯倒抽一口冷气。
十两!
这是明晃晃的敛财行为啊,哪里是什么正经的审核申请?
当地官府腐化堕落成这个样子了,老百姓还能期待啥!
乔巧上前,踮起脚,把用帕子包着的一片金叶子,送进高高的窗口里。
“我们办加急!”
怕对方起疑,他们毕竟穿得不像富贵人,揉了揉眼睛。
“我们赶着探亲,城里的二姑姑,快不行了!”
市舶使才不管她二姑姑三姑姑,见着金叶子,面色和缓许多。
一片金叶子约有一两黄金重量,相当于十两白银,只多不少。
市舶使拿出戥子试金石,嚓嚓一阵操作,行云流水。
把金子收进抽屉后,转头拿出两份桑皮纸,照着两份路引摘抄大致信息,然后噼啪戳了几个大红官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