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听他这样一说,立刻就推开他的怀抱,自己缩回了被窝里:“睡了。”
平时打闹归打闹,现在可不是打闹的时候。常大夫说了,他们现在不能行房,最快也要等到明年这时候。
招得他难受了,一定又会上火,因道:“你也早点歇息,别胡思乱想。”
一句“胡思乱想”,招得贺文璋又乱了思绪,花了番力气才让自己摒弃杂念歇下。
正院,侯爷和侯夫人也在夜话。
“璋儿是这么说的?”从侯爷口中得知大儿子放弃爵位,侯夫人并不很惊讶,甚至不怎么生气。
她不仅不觉着生气,反而感到骄傲。
别人家为了袭爵,算计来算计去,人命都填进去。她的两个孩子不一样,兄友弟恭,手足情深,叫她怎么不骄傲?
“那你的意思,就依着璋儿了?”侯夫人问枕边人。
侯爷枕着一只手,说道:“我不依着他,又能如何?”
大儿子虽然文质彬彬的,却是一副倔骨头。他两个儿子都生就一副倔骨头,只是一个倔在心里,一个倔在面上。
倔在面上的那个,他就算打断他的骨头,都不肯松口的。
夫妻两个想着孩子们,都是又骄傲又欣慰,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他们是把小儿子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大儿子前些年身体那样,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谁会教他这个、教他那个?
只是礼法规矩便是如此,没得越过嫡长子反而给次子袭爵。所以,虽然对小儿子心生歉疚,侯爷和侯夫人都没打算违背礼法。
如今大儿子主动提出不要爵位,他们不必重新培养继承人,怎能不松口气?何况,是大儿子主动退让,免了他们左右为难,两人心里实在是轻松了许多。
“这也是天意弄人。”侯爷一手揽过妻子,一手仍旧枕在脑后,说道:“璋儿的身子好起来了,却失了爵位。这对他不甚公平,我们在别的地方多帮衬他些。”
侯夫人最怜惜这个自幼病恹恹的长子,点点头道:“我自会如此。”她不仅要多疼大儿子一些,还要对大儿媳再好点,毕竟此事上面,亏欠了她不少。
次日。
侯爷将两个儿子叫去书房,说了此事。
贺文璟听了,十分震惊,说道:“这不合规矩!哥哥才应该承爵!”
“你哥哥念着兄弟情分,不忍你为难,才决意将世子之位让给你。”侯爷说道。
贺文璟听了,心里一阵滚烫,眼眶都发热起来。他从没在家里说过,自从哥哥的身子好起来后,他在朋友当中听到的那些混账话。
可是哥哥这样通透,即便他不说,哥哥也猜到了。
“不行。”他吸了口气,定了定神道:“哥哥照顾我,我却不能抢哥哥的东西。”
从前便罢了,哥哥身子不好,袭爵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他才将责任扛在肩上。如今哥哥身子好了,按规矩便是哥哥袭爵。
贺文璋便道:“文璟听话。”
兄弟两个谦让起来,侯爷便在上首看着,一言不发。
他既要让小儿子看到,哥哥对他的一番疼爱,也要让大儿子看到,弟弟对他的尊重和敬爱。
良久,他才道:“好了,此事暂且这么定下,都出去吧。”
父亲都说话了,兄弟两个的意见便不很重要了,拱手退下。
“哥哥,我……”出了书房,贺文璟再看贺文璋,眼里满是愧疚。
贺文璋在他肩头拍了拍,笑道:“日后你媳妇做了世子夫人,可不许欺负你嫂子。”
“蓉蓉不是那样的人!”贺文璟想也不想就道。
听了他的话,贺文璋脸色微沉。弟弟没有说“一定不会有此事”,而是说“蓉蓉不是那样的人”,顿时让他明白了,弟弟是靠不住的。
陆姑娘还没进门,弟弟便这样维护她。待进门后,朝夕相处,眼里岂有别人?
他不怪贺文璟眼里只有媳妇,毕竟他也是如此,这乃是人之常情。只在心里想着,媳妇说的是对的,他们以后最好不要生活在府里,那样什么烦恼都不会有了。
“我信你。”他很快缓了神色,对弟弟点了点头。
贺文璟这才觉出几分不好意思,说道:“哥哥,蓉蓉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即便有什么误会,我们也会尊重大嫂,不会叫大嫂为难。”
这还像句人话。贺文璋面上带了笑意,拍了拍他的肩:“好,我知道了。”
两人说开后,便一起往外走去。
才走到一半,后方有小丫鬟匆匆跑来,说道:“大爷,二爷,夫人有请。”
于是两人便又折回去,见了侯夫人。
“母亲叫我们来,有何事吩咐?”贺文璋问道。
侯夫人坐在上首,看着两个英俊挺拔的儿子。大儿子温润清俊,看着就让人放心。小儿子生得剑眉星目,乍一看是个冷峻不好亲近的模样,实则半分心机也无,叫人头痛。
“你们父亲都和你们说了罢?”她问道。
贺文璋和贺文璟都低下头:“是。”
“嗯。”侯夫人点点头,当家主母的威严释放出来,“此事既是璋儿提出,那么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