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恼了。
小绿腰下了车,赶紧的拉着他往门外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熟人,熟人,您进去,进去。”
大兵看着她,自己冷哼一声就走了,白坐车的而已。
张大傻还要闹,被小绿腰一把拉过来,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朵边,“你找死是不是?”
“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什么人?你在这里闹,生怕吃不着枪子儿是不是?”
张大傻眼睛里面含着泪,都是屈辱的泪,“二太太,您看看,我今儿拉一天的车没活,结果还遇上这么一个主顾,一分钱不给啊,我还回去干什么啊,左不过也是要被饿死的,还不如去跟他拼了。”
小绿腰叹口气,自己拿出来钱,“给你,回家去吧,记着了,别硬碰硬。”
张大傻不要,甩着手巾把子,“我不能拿您的钱。”
“拿着,拿着,孩子要吃饭呢。”
说完就急匆匆的进去了,金老爷不在乎这样的小事儿,只瞧不起,“就你心善,这样的料子,给洋人拉车还不感到荣幸的,在这里叫嚣什么,活该一刺刀下去了,世界就安静了。”
小绿腰笑着挽着他,“穷苦人家见识短,跟他计较什么呢,走,咱们进去。”
去了街上失魂落魄的,差点被汽车撞死,刚要张口骂,一看里面是外国人,就此闭了嘴。
又是洋人,洋人的汽车横行霸道,在街上走的时候,从来不知道避让行人,只管着横冲直撞的,就是撞死了人了,也不给一毛钱。
更被说是给个道歉了,遇上了只能说是倒霉。
“大傻,这是怎么了,今儿这么早就收工,天儿还没落晚呢。”
说相声的小方看着他了,喊着他到一边来,张大傻拿着手巾把子擦了擦汗,“甭提了,一个大子儿没有,这世道,不让人活了。”
按理说这拉车的,只要是你肯卖力气,北平这地儿,绝对不能饿死人的,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的。
可是近日里看着,城里面的洋人越来越多,兵痞子也越来越多,苛捐杂税竟然比早先朝廷还有的时候多,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今儿是给饼捐,明儿是给战士们供应米,见天儿的要钱,可是没见这些当兵的,保卫过一天的北平城,洋鬼子该进来的还是进来了,到处打仗,也不知道是跟谁打的,打的是什么意思。
时局不明啊。
小方也是苦着脸,“还真叫你说对了,这世道,是真的不让人活了,您还有一膀子的力气,可是您瞧瞧我,我背着车还差不多,乱成这样子,谁还有心思听相声呢,一天没有一个子儿。”
世道好,天下天平,这街上卖艺的怎么也能混个肚饱,就怕你没手艺而已,可是现如今,你就是再有手艺的人,谁看啊?
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的,谁有心思去看街上的玩意儿,谁有闲钱去打赏啊?
大家都是疲于奔命的人罢了,张大傻气不过,摘下来草帽,“我们不能这么干等着下去了,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洋人坐车,从来不给钱。”
“不受气,就没了命,受气了,照样没有饭吃,一样是死。”
小方是个很有气节的人,他是个街面上混的人,没脸没皮的,又是个说相声的,整日里嬉皮笑脸,好似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
客人喜欢听什么,他就说什么,什么混的脏的他都能说,但是就一个,不伺候洋人。对着汉奸狗腿子,也是不买账的。
就这么一点二两沉的气节,让他时常在街上风吹日晒的饿肚子,而不是去大户人家里面卖艺钻营,好混一个满肚子的油脂油膏。
两个人似乎是到了绝路上了,夕阳给影子拉的长长的,细长的好似是没有个尽头一样的,路上车马行人,卷起来的尘土扑在脚面上,只觉得越来越沉重。
一路穿过线儿胡同,到了猫耳朵胡同的大井台那里,刘妈在那里取水。
小方到底是见识多一点,“咱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听说是三小姐回来了,咱们去跟她讨个主意去吧,她是读过书的人。”
读过书的人不少,可是能看得起他们哥俩,能不介怀他们的人,极为友善待人的,还真的是这一位三小姐了。
两个人也不进屋子里面去,只站在外面,刘妈在井台那里洗衣服,不时地看着,到底是大姑娘了。
“三小姐,您看看,如今,我们能有个什么出路呢?”
那祯禧一时之间犯了难,只觉得这世道,对于穷人家来说,就是个绞肉机一样的,没个指望。
“城里面的日子不好过,要是打进来了,我们就要断粮了,什么指望都没有只能饿死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揣测,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因为她自己想的,自己的一点见解,但是好似很多人都想不到一样,依然在这个城里面醉生梦死,所以那祯禧一度怀疑自己是错的。
“眼看着越来越乱,不定哪一天就要出大乱子了,我看着不如到乡下去,乡下去种点粮食,不比饿死了强不是,万一,这只是我的揣测,我没什么见解,只是觉得要打仗,肯定是粮食不够吃。”
一打仗,穷人家是最没有保障的,能保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