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跑起来了,“三小姐,您得走,您是干大事儿的人。”
那祯禧心中不安宁,扭头往后面看,四太太那么小的个子,追着她跑了几步,一边追一边撵着她走,“别回来,走--”
这就是当娘的,不舍得你走,跟在后面追,可是嘴里面还是喊着你赶紧跑,宁愿你一辈子不回来。
初桃:
四爷原本是在城里面等着了,他要先去租赁车去接那祯禧,上午又去各铺子里面买点心干果,等着晚上了,他再去打好火车票,送着女儿上火车。
想着那边吃不到背地里的点心了,特特去买了鸭蛋酥,“来两大盒子。”
“四爷,您来了。”
那四爷不甚高兴的样子,脸上没什么喜气儿,老掌柜的瞧见了,只觉得纳闷,“四爷,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几句,就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能宽一下您的心不是。”
这事儿不能说,说了不好,学校走的很低调,日本人现在还没腾出手来整顿学校,不然决计是不让走的。
“家里姑娘爱吃,就爱吃这一口儿——”
说到这里,已经是哽咽了,泪丝涟涟的,怕是再开口就落泪了。
老掌柜的在柜上二十多年了,做法全都是老派的做法儿,伙计们深蓝色的衣服,黑色老布鞋,夏天是单的,冬天是夹棉的,柜上米白色绒布,板板整整。
从不什么减价,也没什么活动,不搞一些花哨的。
那四爷这才回过神来,“老伙计,这铺子里怎么就没人呢?”
老掌柜的一叹气,“您瞧瞧这街面上,多少老字号都被挤兑的,一些新开的铺子,里面搞大减价,又弄得喜庆,放了留声机这些洋玩意,去的人多了。”
那四爷不由得惊异,他是认名号的人,别看穷困的时候,他也不曾去买过没名号的东西,莲花白要喝海淀的,褡裢火烧要吃泰顺居的,干炸丸子是福海楼的,羊肉饼子是孙掌柜家里的。
这一样一样儿的,从没有去买过那些不着调的东西,信不过。
“您说说,这做手艺儿的,今儿开店,明儿开店,能有心做好东西吗?就靠着减价,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糊弄人的,也不见得就便宜了。”
老掌柜的看着四爷,也不觉得生气,“是这个理儿,四爷您是个明白人,咱们一开始做生意就是本本分分的,利钱算的清清楚楚,绝对不多拿一分钱,不多赚一毛钱,这价格再减价,已经是没法子的事儿了。”
“可是那些店铺,新开的各种优惠,可是这东西啊,差远了。”
人就是这样,占便宜了以为吃亏,吃亏了还在那里觉得自己精明。
老铺子都是讲诚信的,一开始就不会去糊弄人,一开始人家就是正儿八经立口碑的。
可是这世道啊,就拿卖布料的说,日本布是出了名的差劲,大家活儿都不愿意买。
你到新铺子里面买,好家伙买三尺送一尺,听着划算的很,这多大的便宜啊,老铺子里面绝对是没有的。
大家一起去买,可是他铺子里面拿着日本布当德国布料,就这么卖给你了。
要是有人看出来了,伙计都机灵,立马就请到后面去,“哟,拿混了还是您好眼力,懂门的人,我不能亏待了您这样的老主顾,您拿着,我再多送您一尺。”
瞧瞧,立马就换了真正的德国步来,多么让人舒坦啊,下次还得来。
四爷说了好一会儿话,提着刚要出来,就见张大傻在街上死命是奔。
到了自己跟前儿,“四爷,你这边来。”
拉着四爷到了小胡同,气都喘不上来了。
“四爷,您赶紧让三小姐走,您各隔壁邻居姓田的学生,联合了大红袍,要去日本人那里举报三姐儿,说是她窝藏三民主义。”
四爷吓得魂飞魄散,这怎么就是天降横祸啊。
初桃:
他这才跟张大傻出了城,回家来不及去送那祯禧,只嘱咐张大傻,“交给您了,务必马上送上火车,您——”
张大傻咽一口唾沫,嗓子里面干的疼,来不及喝水,他听到了就赶紧去找四爷,“您放心吧,我给您消息呢,务必送着三小姐走了。”
“您家里也收拾干净了,书——该烧的都烧了吧!”
说完了,心里面难过的很,他儿子许多书,还是那家给的呢,诗书传家的人家,要烧书,这真是让人难过啊,张大傻虽然是一个卖苦力的,可是他懂这个。
初桃:
一气儿拉着那祯禧去了火车站,那祯禧无论是哪一班的火车,都得尽快走了,去长沙的在晚上,她等不了。
“三小姐,您去上海吧,先去上海,那里有亲戚,您有人接应,我们也好放心啊。”
人太多了,那祯禧被挤得上不去火车,张大傻一身蛮力,他一只手掐着四个行李箱,四个行李箱用绳子穿在一起,然后挤到了火车上 。
硬生生的给那祯禧拉上来火车,大冬天的满头大汗,“三小姐,您保重了。”
那祯禧红着眼,却不肯流眼泪,“张大叔,谢谢您了,您对我有救命之恩。”
“您客气了,保重。”
火车要走,他得赶紧下去,那祯禧心一直提起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