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这么一张脸蛋,只要你肯卖笑,这里有的是钱,各凭本事捞金就是了。
她把这个当做是一种职业,一种女性的本事,全靠女性的魅力来。
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谁是错的,她不偷不抢的,赚钱来不能说是错的。
小蝴蝶今晚沉默的厉害,她看着猩红的一点点的香烟,已经烧到手指头了,帮她拿下来,“小四儿—我”
“我今天晚上来,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
小四微微的坐直了一点身子,她很愿意听,愿意听别人的事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太寂寞了,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打败了贫穷,打败了女人,可是最后,败给了寂寞。
小蝴蝶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看人的时候,总是跟水一样的,似乎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不会说你不好,“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跟冯二爷的关系。”
小四突然紧绷住了身体,冒出来一身的冷汗,“没有任何关系。”
她认真的看着小蝴蝶,一字一顿的说着,她不能跟他有任何关系,也不能跟那家有任何的关系,那家冯二爷都不需要知道她。
小蝴蝶似乎被她的神色吓到了,“我没有恶意,你知道的,我如果有恶意,这件事儿,我就不会跟你说的,而是去跟--”
后面的话没说话,如果她真当是不怀好意,如果真的是使坏的话,那她根本就不会来找小四,而是去找大姐头了,馥和烟行的老板娘应该是很乐意听到这样的消息的。
“大姐让我多注意你的动态,她反应过来了,大概觉得你对冯二爷的态度不对劲,让我一直看着。”
“你经常晚上去那里,什么也不干,就只是等着,等很久都不走,直到看到人了,无论是看到那家的人了,才算是一晚上过去了。”
“你早上的时候,会去酒店吃早饭,你以前从来不去的,你去了,也只是端着盘子,吃很久,一直到看到那家的人吃早饭了,才离开。”
“所以,小四儿,你其实自己不知道,我看到了,你跟冯二太太其实有点儿像的。”
小四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说自己跟那祯禧很像的。
她就要笑死了,那祯禧那是嫡女啊,小时候老爷子亲自教养在跟前的,四爷都不能说一句话的,她跟五姐儿如果去说话,只怕要被老爷子教训一顿的,生怕带坏了,两位姨娘根本不敢靠着她的。
连说话都不能够,更何况是有人说长得像了,老爷子要是听到了,听到那祯禧跟自己长得像,只怕是要气死了。
“蝴蝶姐,哪里像呢?”
“额头,你们的额头,其实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大额头。”
小四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对着镜子看,把自己的头发拉起来,放到一边去,果真是大额头,她小时候一直听来家里的客人说那祯禧额头大,生下来就聪明。
但是她从来没发现,自己其实额头也是蛮大的。
小蝴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应该是一家人,可是看着小四端详自己的神色,又怕自己弄错了,也许不是亲人,只是亲戚一样的。
那她今晚的话,似乎就没有必要说出口来了。
“小四儿,你跟我说,那是不是你亲人呢。”
“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被卖了,爹妈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可是你,跟冯二太太是姐妹,你如果要走,就跟着她们一起走吧,回北平去吧。”
她是真的盼着小四儿好的,“姐姐盼着你好,真心实意的好,我在里面这么多年,没看到过一个有好下场的,都是苦女子,苦到根子里面去了。”
“你既然有亲人在,或许你以前真的做错了什么,回去认错,无论怎么样,都比在这里强啊。”
小四听到了,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个,她突然没有了力气,慢慢地蹲下来,蹲在镜子前面,想着坐下来,觉得这样大概舒服一点,可是她连坐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抱着膝盖,突然就哭了。
哭的不能自已,哭的好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伤心事,她记得呢,记得当年她走的时候,老爷子放话了,这辈子不要提起来那家,不要说自己是那家的人。
她都记得呢,如果她当初去了美国,光鲜亮丽的,她可以回来,可以到北平,站在那小破院子里面,把老爷子气死。
可是她现在这样子,谁能回去呢,她自己都知道,回不去了,何苦回去呢。
世上走一遭,何苦带着一身泥巴回去,惹得大家都伤心呢。
小蝴蝶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大概就是跟自己想的一样,年轻的时候犯错,被人卖了,这才有了小四儿。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天马上就要亮了,她蹲在小四面前,拿着帕子擦了擦她的脸,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别哭了,你听我说。”
“你家人,马上就要走了,他们马上就要做火车回北平去了,你没有U盾哦少时间了。”
“小四儿,你知道吗?大姐勾结了日本人,在火车上埋了□□。”
近年来,日本人做事儿,是越发的张狂了,轰炸火车,随意杀人,建立在自己的惨无人道的统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