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母亲尚在,弟兄们哪有分家的道理,且如果分家,大房继承了爵位尚且能住在国公府,其他几房都是要搬出去的啊!几个妯娌怎么想不重要,她们彼此比较,但几位爷打小感情就好,又都特别孝顺,要是叫他们知道分家是她们闹的,怕不是要休了他们!
张氏赶紧跪下来,今日是她将婆母惹怒,“媳妇口无遮拦,求母亲恕罪,媳妇没有那个意思……”
玲珑淡淡看她,又对众人道:“咱们荀家,行的正立的直,不惧他人笑话,血脉混淆为他人养了十几年女儿,养出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本就是错,错了还能不认?桃姐儿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姑娘,照老三家的那样说,是要叫她跟芳姐儿做对孪生姐妹,又或是李代桃僵?你当聪明人看不出来?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皇上都没有怪罪,你们倒是心里先嘀咕上了!”
说完又冷笑道:“你们父亲当年还是个拾粪的穷小子,跟着太|祖|皇帝马上打来的天下,是不是也给你们丢脸了?!”
这下就连荀正等人都跪了下来,被玲珑骂得额头冷汗涔涔,别说他们父亲当年是拾粪的,就是太|祖皇帝也要过饭……
“我们荀家姑娘,不怕外人说,脊梁骨都给我挺直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张氏,你为人母,却是非不分黑白辨,你怎么去教你的儿女?晨哥儿都十三了,还在你的院子里住,我看便是慈母多败儿!从明日起,晨哥儿便搬到我院子来,我亲自看着!老三,你有没有意见?”
荀远怎么可能会有意见!母亲见识远大,若是晨哥儿能得母亲亲自教导,那绝对是件好事,当下便道:“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儿子没有异议。”
张氏却白了脸,晨哥儿是个姑娘的事只有她跟贴身的嬷嬷知道,这也是为何她一直把晨哥儿养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十三岁的姑娘了,去年刚来了癸水,虽然小日子不准时,但在她院子里,就能遮掩,若是搬到婆母院子……“母亲!母亲媳妇知道错了,晨哥儿是媳妇的命,您若是把晨哥儿夺走,还让媳妇怎么活啊!”
说着便抹起眼泪,活似玲珑是个生生拆散他们母子俩的恶魔。
荀远黑了脸:“张氏,你在闹什么?母亲愿意抚养晨哥儿,那是晨哥儿的荣幸!”
张氏却拼死不肯答应。
玲珑知道她怕什么,就问:“你不乐意?难不成我这个做祖母的,还会害了晨哥儿?你拿我当什么人?十三岁的哥儿还小,那日后晨哥儿娶妻生子,你是不是还要同他们夫妻躺在一张床上?”
这话说得就诛心了,毫不客气,说得张氏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荀晨也脸色惨白!
他忘了,自己能装一时的哥儿,却不能做一辈的哥儿!难不成,日后他还要娶妻?那、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可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为了掩盖他的女儿身,张氏是必然会逼着他娶妻的,只要想到这里,荀晨便一片绝望。他跟父亲一样,都很重孝道,因此才任凭母亲摆布,可是,难道真的要赔上自己的一生吗?
芳姐儿跟桃姐儿这件事,叫外人看,那必定是高门丑闻,但祖母却坦坦荡荡毫不在意,可见祖母心胸宽广,倘若,自己跟祖母招人,说出真相……不,不行,祖母不会为难自己,可母亲这样做必定会触怒祖母,他不能说。
“方才还觉着桃姐儿丢了你国公府的人,你把十三岁的哥儿养在身边拘着不让出去,叫外人知道就不丢人?难不成旁人还会赞美你这一片慈母之心?我当初怎么就给老三说了你这样眼皮子浅薄的媳妇!”
玲珑骂得毫不留情,直把张氏说得泪流满面,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抱怨两句,这火便烧到了自己身上,眼下总算是一声不敢吭了。
玲珑发了一通火,再把人通通赶走,这才舒服些。
曾嬷嬷给她捶着肩膀,心疼道:“老太君年纪这样大了,合该颐享天年,结果还是要为儿孙操心。”
“儿孙都是债啊。”玲珑老气横秋的感慨,“不过老三家的,真是越活越回去,晨哥儿都多大了,还当奶娃子养。”
荀远忍着气,当着母亲面没发,回去后跟张氏大吵一架摔门而去,留下张氏坐在原地抹眼泪,待荀晨来了,她一把抓住荀晨的手,神经质地嘱咐他:“晨哥儿,你要争气!你一定要争气!你不能给娘丢人,娘只剩下你了,你必须得有出息,你得有出息,你爹才容得下我们娘儿俩!”
荀晨被抓得很痛,面色茫然,难道因为自己是姐儿,爹就不在乎了吗?爹是那样的人吗?
但母亲这样强调,他也只能点头:“孩儿知道了。”
“等你搬去你祖母那儿,一定要讨好她知道不知道?你这孩子天生嘴笨,到时候多跟你祖母说点好听话,她自然会疼你!有你祖母护着,我看那两个贱人还怎么在我跟前得意!”张氏念叨不停,压根没注意自己修剪精致的手指甲已经陷入了荀晨的肉里,荀晨吃痛,忍着不说。
“娘,我想跟你说,书院里那个姓李的同窗把我的书给撕了……”
“你怎么又跟人家闹!”张氏立马生起气来,收回手,狠狠地戳荀晨的脑门,“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你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