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结果步子迈得太大,没注意到地面上什么时候有了一块奶油蛋糕,正巧一脚踩上,一个打滑人就开始漂移,直挺挺撞进摞好的威士忌酒中,稀里哗啦霹雳嗙啷,地面顿时满是酒水与蛋糕的混合,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尖叫躲避,生怕弄脏了身上昂贵的礼服。
郑良俊趴在一地玻璃碴子里,身上全是各色奶油,别提多狼狈了。
巩雯丽尖叫一声就想去扶,可地上滑着呢,她踩着高跟鞋不受控制地扭着屁股,正好摔在郑良俊身上,郑良俊的手压在玻璃碴子上,被老婆这体重一压,嗷的惨叫一声,下意识把巩雯丽推开,巩雯丽摔倒时,旗袍往上掀起,露出半拉屁股蛋子,简直如同一场滑稽表演秀。
玲珑率先哈哈大笑起来。
他真是小太阳般的少年,嬉笑怒骂都自由自在,搞得周围许多宾客也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大厅里顿时回荡起快活的笑意,巩超巩茜脸烧得通红,也不好意思上前去扶,只想偷偷藏在人群里别被人发现。
摔得头晕眼花的两口子总算是在侍者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不过巩雯丽精心打扮的妆容礼服已经彻底毁了,郑良俊头发乱糟糟再看不出平日里的文质彬彬,今天这一出可是让两人丢了大丑,一段时间内都别想有脸见人。
一片哄堂大笑中,郝大帅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他身形魁梧,年纪大约四十左右,长得浓眉大眼,浑身煞气十足,一看就是从尸山血海中淌过来的人,他一出现,在场的人都不怎么敢笑了,大厅瞬间鸦雀无声,只有被撞碎的酒液,滴答滴答在大理石地面。
“这是在闹什么?”郝大帅问,“你们把我这大帅府当成了什么地方?”
郑良俊跟巩雯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周围其他人也都畏惧郝大帅,他身后还有好几名带着枪的军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谁敢多说话啊!
“怎么能是闹呢。”玲珑脆生生回答,“这不是请大家看个乐子么?刚才笑得多开心啊!”
郝大帅没想到这小子这样胆大包天,敢接自己的话不说,还敢当着他的面指鹿为马,刚才那是搞乐子?分明是他在捉弄人!
方才在楼上,就觉得这小子格外耀眼出众,等靠近了看,郝大帅才发觉他长得比远观时更为精致美丽。兴许是年纪还不大,并不是纯粹的男人俊美,反而是雌雄莫辩,英气貌美兼具,笑起来尤其好看,稍不注意便会溺死在他的笑容里。
玲珑坦坦荡荡地迎接郝大帅的注视,丝毫不惧。
郝大帅倏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小子!”
玲珑反倒歪了歪脑袋,带着些审视的意味打量他了。
不知为何,郝大帅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被看得不由得挺起胸膛,微微发毛,心头也涌起类似紧张的情绪——他意识到这一点并且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他比这小孩儿大了快三十岁,吃过的盐都比这小孩儿吃的米多,拔刀砍人脑袋眼都不眨,怎么可能害怕一个这么点大的少年?
是兴奋吧?
是了,不可能是害怕,肯定是兴奋!
巩雯丽虽然出了大丑,可是看郝大帅那表情她就知道今天的事儿,成了!旁人兴许不晓得,但她家里有个佣人的亲戚在大帅府当差,亲口告诉她,郝大帅虽然明面上有十几房姨太太,其实最好的还是年轻鲜嫩的小少年,尤其是那种将要长成却又尚未长成,雌雄莫辩正在发育期的小少年!
她立刻就想到了郑良俊在乡下的那个儿子。
一是想跟郝大帅牵上线,二也是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不管怎么说,郑良俊都是她一个人,她决不允许其他人与自己共享,哪怕是个小孩也不行!本来她是打算眼不见为净,可是那乡下的死老头,临死前还拍电报过来要郑良俊照顾那小孩,巩雯丽简直快要笑死,凭什么?凭什么她的丈夫要去照顾别的女人生得小孩?郑良俊有今天,那是靠着他们巩家!乡下来的小贱|种也想沾光?想得美!
于是她立刻要求郑良俊把孩子接到回城,见到玲珑第一面巩雯丽就觉得稳了,这不正是郝大帅喜欢的类型?她刻意给他食补,给他打扮保养,为的就是今天!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乡下孩子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在郝大帅举办的宴会上闯祸,还把他们两口子给拖下了水!
不过没关系,面子丢了是暂时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她都不会带玲珑回去!
巩雯丽突然掩面哭泣,狼狈地逃出了宴会大厅,郑良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仓皇地向郝大帅鞠了个躬道歉,也赶紧追着出去了。至于巩超巩茜,早已跑出去不肯留在这个丢脸的地方。
一家人就这么把玲珑丢了下来,谁也没说喊他一声。
郝大帅眼底精光更甚,立刻明白了郑良俊一家人的意思,心里对他们的识相也很满意,这个少年怕是迄今为止他所碰过的里头最精致漂亮的一个,他真是忍不住要看他哭喊求饶的样子了。
侍者们已经将大厅打扫完毕,刚才的一切恍如只是人们眼花,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玲珑知道,那确实是发生了的,只不过众人碍于惠城一把手在这里,谁也不敢多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