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里有鬼,看谁都像鬼。她咽不下这口气,当年老爷护着那贱人护的跟眼珠子一样,最后不还是被她找着了机会?她比玲珑长了几十载,想对付个自以为是的小姑娘,那可谓是轻而易举。
既然不乖乖听话,就得给她点苦头吃!
而对付一个正要嫁人的小姑娘,什么法子最好用、最恶毒,还最安全?
自然是绝子药。
待到她发现自己生不出孩子,便只能求助于依附于娘家,那时候,不需要贺老夫人逼迫,她也会为她伯父们的前程所考虑了。
玲珑爱吃,这几日一直吃得都不少,这承恩伯府是贺老夫人当家做主,她要给谁下药,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贺大娘子得知后,虽然明知道这样不好,对七娘子不公平,却什么都没说。她安慰自己,横竖嫁到公府,怀了孩子也会跟自己前世那般被两个小畜生弄掉,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怀不上,现在自己羽翼未丰,一切还需靠祖母为自己筹谋,为了一个七娘子得罪祖母,实在是得不偿失。
因此她选择了闭嘴。
不过当天晚上的甜汤滋味很好,贺大娘子便忍不住多喝了小半碗,随后便起来散步消食,重活一世,她极为看重自己的容貌身段,不容许有丝毫的瑕疵。
她要为自己争一份前程。
时间过去的很快,来年开春,便是承恩伯府七娘子嫁入武安公府的日子。
嫁去公府前一天的晚上,贺老夫人勉为其难见了这个不讨喜的孙女,并且强硬地给她塞了四个美婢,命令她要好生做个贤妻良母,侍奉公爷,并且不能善妒,最重要的是,嫁去公府也不能忘了伯府,更不能忘了她怀才不遇的两个伯父。
玲珑看着那四个美婢,嗤笑:“送几个庸脂俗粉来做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很看重这个娘家吧?”
老夫人拉着一张脸,她不敢承认自己心底是有些怕玲珑的,哪怕这孙女全程带笑:“别忘了你姓贺!”
玲珑似笑非笑:“我心情好的时候,与你勾心斗角玩玩宅斗,是可以的,但我现在心情并不怎么好,所以老不死的,你最好不要惹我。”
她就当着下人的面,堂而皇之的称呼贺老夫人为“老不死”,贺老夫人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七娘子竟真的如此胆大包天:“你是不是以为明天你就要嫁人,老身便奈何不了你!”她别的不多,孙女多得是!
“那你倒是奈何给我看看?”玲珑嘲笑道,“光是嘴巴上厉害谁不会?”
说完,她靠近老夫人,在离贺老夫人耳朵还有一点距离时停了下来,声音甜如蜜糖:“祖母,那绝子药做的甜汤,好不好喝呀?”
贺老夫人瞳孔皱缩!
玲珑笑着道:“不过祖母肯定是没关系的,横竖这把年纪了也不会老蚌生珠,总比你当初下给我亲祖母的时候好多了呢。”
她那亲祖母运气好,被下了绝子药还怀了贺四爷,只可惜也正因如此,贺四爷打娘胎带着病,后来也英年早逝,真要追究起来,源头都是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贺老夫人宛如见鬼一般瞪着她,手指头颤啊颤一句话说不出来,玲珑安抚地拍着她的心口,一副最孝顺孙女的口吻:“祖母放心,这承恩伯府,我会让你活到亲眼看着它灭亡的,虽然叫你老不死,但不会真的让你死呢。”
她是说真的!
她真的要毁了承恩伯府!
贺老夫人想大吼,叫人把玲珑抓起来,可喉咙口却像是卡了痰,哼哧半天,到底是一句话没能说出来,最后翻了个白眼厥了过去!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然而玲珑不为所动。
第二日嫁人,她也不要伯府的堂兄弟背出去,甚至连妆容都不化,直接穿了嫁衣,自己上轿子,除却裘妈妈与春花,一个伯府的人都没带,敷衍的不行——武安公敷衍她,又有什么资格要她认真?
理所当然的是,武安公并没有归来,所以拜堂的时候仅有新娘子一人,瞧着怪冷清的,实在是令人唏嘘。
嫁妆还没拿回来,玲珑并不着急,甚至她连拜堂都没拜,完全就是穿了个嫁衣从伯府到了公府而已。
回了新房,她便将嫁衣脱下,公府派来伺候她的是个瘦削的妈妈,一张嘴就是老阴阳人了,“夫人这样不大好吧,虽说公爷不在,可夫人该做的还是要做不是?这……”
“聒噪。”
玲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裘妈妈跟她久了,也知道该怎么伺候,她这位主子,唯我独尊,任性妄为,最不喜欢旁人对她出言不逊,要所有人都匍匐在地跪拜她,向她臣服。
你不服?行啊,你不服你上呗,看你能活几个喘气就完事儿了。
于是她上前拽住那瘦削妈妈,啪啪啪就是一轮大嘴巴子,把那妈妈及房里其他下人都打懵了。裘妈妈膀大腰圆,一脚蹬在这瘦削妈妈心口,把人踹了老远,才叉着腰道:“不过是个奴才,怎么在我家主子面前说话的?你既不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奴,那我今日就好好教教你!”
玲珑全程言笑晏晏,坐在桌边单手托腮,对裘妈妈的机灵感到非常满意。
春花讨好地凑在她边上:“主子,您可别跟这些下贱的人一般见识,他们有眼不识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