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回乡后,小日子过的不错,她早就忘记了抱病回乡的尴尬,平日有戏班子成日咿咿呀呀的唱着,又有嗣子程晏已经是这一辈中官位最高者,因此在整个程家她都是横着走的存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她和程添的关系却颇有些王不见王了。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活在这鲜花着锦的家族,更得看重程家的未来,娶福懋郡主,百里而无一害,蔡家不就是因为如此才成了首屈一指的人物。
对儿媳妇顾氏她没什么意见,但是这不是她喜欢就够了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更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她们罗家世代受皇恩,皇帝要吩咐,她们有义不容辞之责任。却没想到次计被丈夫识破,最后反而被儿媳妇闹了出来,甚至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还好,她丈夫程添这次也出来挡掉了。
只是和她的关系一落千丈,丈夫成日出去垂钓,要不然就是收了几位弟子,她则是看戏看热闹。
她知道丈夫在她对儿媳妇这件事情中很不满,所以就插手了,之后为她挡掉儿媳妇的报复是全了夫妻之情。
丈夫一直都是性情中人。
只是这一次她不过是小病而已,儿媳妇怎地回来了呢?
正想着,外头已经道:“太太,二奶奶到了。”
罗氏一贯养气功夫很好,以前和妙娘的芥蒂她也没挂在脸上,还是如常道:“你们先准备好茶水,把接风宴也备好,二奶奶风尘仆仆,可不能慢待。”
清荷等人应声下去。
妙娘和母亲程氏说了几句话,就先来二房了,对她而言,和她娘叙旧何时都可以,但是婆母之事却要速战速决。
她从外走进来,忙道:“给太太请安,太太和老爷身体可都还好?我从京来,带了不少名贵药材回来。”
罗氏笑道:“那还要多谢你们夫妻的孝心了,我也是老毛病了。”
她还是不懂妙娘此时的用意,只听妙娘看了罗氏身畔的人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罗氏忙挥退下人。
“太太,荣王世子来了。”
“什么?”罗氏倏地站起来。
她想荣王世子特地来看她做什么?难道儿媳妇这次回乡其实是掩护荣王世子过来的么?
殊不知妙娘正是春秋笔法,她只是告诉罗氏荣王世子来了,没有说顺路或者如何,让人一听就以为是荣王世子特地为罗氏所来。
她皱眉道:“儿媳也不知道为何?但宗藩行踪不便透露,我请荣王世子进来吧。”
罗氏颔首:“可。”
此时,妙娘便适时的退下,仿佛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工具人的样子。
罗氏越发心里没底,这是什么意思呢?
只见这荣王世子进来,她是见过这位世子的,当下起身行礼,荣王世子温煦道:“县君不必多礼,你我说起来还是亲戚了。”
“世子面前,怎担得亲戚二字。”她母亲曾经是先皇乳母,她母亲的妹妹曾经做过老荣王的妾侍,但这如何算得上是亲戚,不过是有几分香火情罢了。
荣王世子和罗氏虽然认识,但是也不是很熟悉,他只按照妙娘的吩咐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本世子此来主要是探亲,哎,但有人托我告知夫人您务必要保重好身子。”
保重身子?罗氏故作不解道:“不知道是谁托世子说的呢?”
“这您就不必问了,我还要去苏州探亲。”
见荣王世子一幅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罗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晚上接风宴上没有置办酒水,知道妙娘祖母外祖母俱亡,她在孝中,罗氏和她婆媳二人对坐而食,再有皇甫氏还有她母亲宗房的嫂子等等。
皇甫氏问起妙娘:“三爷上京之后在何处下榻?我们这南北之间通信往往不便。”
说起程时来,妙娘当然有些尴尬,程时上京之后,几乎就是在外住,偶尔过来找程晏说几句话,听闻和名妓高依依打的火热,这就是韩氏当时为何欲言又止的原因。
这高依依不似普通□□,她才学出众,为人清高淡雅,尤其擅长绿腰舞,一曲绿腰舞名动京中,这程时之所以要来京中,就是因为他也是高依依裙下之臣。
程晏还私下同妙娘打趣说,家中妻儿天天盼着程时读书,他却愈发读不进去,如今因为外面的一位美娇娘,程时却是举人关都过了,早知道就该多请几个名妓在家中为程时助兴了。
谁都知道程时身份高贵,他两位兄长都是一位任礼部侍郎,一位是吏部铨选官,又出自鼎甲世家程家,去青楼也是无往不利。
高依依即便再清高,也和程时逢场作戏,甚至还以夫妻相称,听闻皇甫家的人还不喜,但碍于程晏的面子都不敢说什么罢了。程晏当然私下没少让程时好生读书,切勿流连风月之地,但也有所侥幸,若程时能为了高依依中了进士,日后未必不是国之栋梁。
这程晷是个只为了做官而做官之人,程时却比他敢任事太多了。
这些话都是程晏私下和妙娘说的,妙娘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在皇甫氏跟前说这些,只道:“时弟也常来我们家,只是二爷太忙了,弟兄二人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