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包藏祸心,其实前些年六娘所作所为就让妙娘觉得她不是外面看的那么简单的,刚嫁过去就把继女嫁回娘家,再无掣肘,还能博得王敏行的好感。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曾经肖想过程晏,但妙娘没有想象中气恼。
她对程晏道:“暂且不提六娘,三叔三婶当年送的那些药材也差点置我于死地。”人性的阴暗之处,往往超乎你的想象。就像程晷当时要设计干掉程晏一样,并不是大家有什么仇,纯粹是利益驱使。
程氏听了都差点蒙了:“什么?”
她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妙娘摆手道:“娘,那个时候三叔仕途不顺,靠山尽倒,狗急跳墙想出这种招数来。其实对付这种人,咱们只需要处处强过她们就成。”
所谓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是针对于段位差不多的人,但一个六娘还有顾家那几位值得她冒着被人抓到把柄的身份去对付他们吗?
真正对付她们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挡住他们进身之阶,一辈子郁郁不得志才叫好。
否则小打小闹,只是损坏自己的德行。
真正杀人是不见血的,是要让人别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况且这俩现在也不是她率先要对付的,妙娘自从和程晏两心相许之后,她早就不是那个在后宅期期艾艾,把整颗心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祈求恩爱的人了。
一个人要想被人看的起,就必须要做一些让人看的起的事情。
程晏难道不恨程晷害他吗?恐怕恨的不比他少。
但是程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现在无论是声望还是官位,甚至是在族内都比程晷强,程晷即便靠着他岳父能够走的了一时,但日后程晏真的上位了,他的日子还这番好过。
这样才是让他们最憋屈的。
程氏听了不禁道:“你说的是,就像你现下也回敬同样的手段,他们眼皮儿也不会眨一下。你三叔和六娘都只在意自己的前程,咱们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只要你比他们强,他们看着你一步步走向高处,却半点光都沾不到,这才是恼火的事情呢。”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女儿太慈悲了,可真的怎么报复这群人呢?
她也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难道要她也去害人么?
程氏自问自己做不到。
妙娘就道:“但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您就放心吧。”
“好。”程氏应声。
诸事已毕,妙娘决意上京,即便当着程氏的面,妙娘都没有说过怎么对付顾清茂和六娘,因为六娘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顾清茂夫妻更不成。
这其中还牵涉到大范氏,大范氏在其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不是牵扯顾家一家,程家也有内应。
但是此事,还得和程晏商量。
如果是外人,怎么对付都不为过,偏偏是亲人,就不能失了分寸。正如当年程昀的事情,儒家讲究亲亲相隐,对待长辈,即便再不对,都要讲孝悌,这个社会的规则如此。
故而就不能在明面上大张旗鼓。
这次回京就没有什么波折了,一路北行非常顺利,下了通州口岸,她正欲弃舟登车,却见路边茶寮坐着一男子,他茶杯里的茶因为多次冲泡都已经淡的如白开水一样了,显然他在此处已经等了许久了。
妙娘叫了一声:“晏郎”。
程晏和她对视而笑。
见了程晏,妙娘就仿佛活过来了,之前在江宁她要看着罗氏,还得上下周旋,更要瞒过锦衣卫耳报,整个人看似松弛,其实那根弦绷得很紧,但是和程晏相见后,她才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好了。
才一上车马车,她就叽叽喳喳的问着程晏:“倦哥儿学的如何,还有麟哥儿馨姐儿呢,他们都还好吧?我在江宁带了各色玩意儿回来。”
“都好。”程晏笑着看着她,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孤枕难眠之日让他吃不好睡不好,过的真正是孤家寡人的日子,他方才知道自己多么思念妙娘。
他眼中的思念之情,妙娘看的也很分明。
妙娘对程晏道:“这次回去,我知晓了一件事情,说起来咱们俩都是苦命人。”她感叹的把顾清茂夫妻如何利用大范氏送药材,又想送其堂姐来取代她嫁给程晏,感叹人心不古。
说罢看程晏的脸,程晏却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你早就知道吗?”妙娘不禁问他。
程晏颔首:“我早就知晓了,你知道的,我在三房也有内应,只是当初我见你还赠头面给她,也不想让你难过。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你是偶尔遇到这样的日子,我却是日日都是这样的日子。”
所以,那时他把程晷看的很真,他以为程晷会是程家的真心人,哪里想到他也另有企图。
不说家中,就是在外面,这勋贵们的诋毁,皇帝的不信任,还有同僚的不理解,这些都是程晏所要承受的,但他依旧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天下为己任。
见他这般,妙娘不由得岔开话题道:“这次还要多谢荣王世子呢,若非是他,我也不可能这般顺利。”
妙娘遂把自己如何借力打力春秋笔法的事情说了,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