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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赵元勋到任后,张顺发现赵元勋不光为人谦和有礼,对他这个知府恭敬有加,十分恪守自己的本份,不光不仗着自己的后台和身份指手划脚,还总是谦虚地向自己请教。他也闭口不提漕运的事。
而且赵元勋不光谦和,对公事还十分勤勉,办事能力也还过得去,完全能担得起通判一职。
当时张顺都想要给菩萨烧一柱香了。老天真是眷顾他啊。
放下一颗心后,张顺就竭尽全力地跟赵元勋搞好关系。
开玩笑,凭这位的后台,下来任职也不过是镀一层金,很快就能升上去了。跟他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说他口风紧,并不提自己有什么后台,但张顺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会儿见赵元勋一天都心神不宁,张顺自然要为赵元勋排解一下烦恼。
赵元勋也有意跟张顺搞好关系的。而且他回去,也只能是坐卧不宁,便答应下来,让下人回府跟赵靖泰说一声后,下了衙后就跟着张顺去了他家里。
张顺是寒门出身,做了官后虽得恩师提携,再加上自身能干、政绩出众,调到了这富庶的姑苏来做知府,但他为官还是极谨慎的。即便贪墨漕运银子,也都是随大流——别人都拿你不拿,别人就担心你去举报他。你不光不能在这里混下去,没准哪时就被阴一把,背了黑锅,掉了脑袋。
他惜命,也还有原则和底限。所以即便随大流贪墨了,贪墨的银子也不多。
他至今仍然住在衙门后面的知府后宅里。
张夫人听闻丈夫要跟通判赵大人一起喝酒,赶紧叫厨房把原先准备的饭菜送到前院,又叮嘱厨房再做几个硬菜。
酒过三巡,张顺问道:“赵大人可是为令爱的科举考试发愁?我听夫人说,尊夫人说令爱念书极为厉害,写的文章都得国子监先生夸赞的,而且她还是去年京城的乡试解元。这样的高才,只有会元和第二、第三名的区别,赵大人大可不必为此发愁。”
赵元勋摇摇头。
他对女儿也是迷之自信,觉得女儿会试不成问题,进士也如探囊取物。就如张顺所说,要担心的只是会元和第二、第三名的问题。
他愁的内容,跟老夫人和朱氏一样。
“唉,张大人你不知道。”在张顺的不懈努力下,赵元勋现在也当对方是个好兄弟了,能吐露一些心声,“我那女儿跟一般女子不一样。她要是考上了进士,是想要外放的。我也是遇着了你,在这里才能事事顺意,并没人为难于我。我女儿要是外放,不定怎么被人为难呢。”
他也是外放了,才知道新官上任有多艰难。上司提防,同僚排挤,衙门里那些老吏更是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你叫他做什么他都不配合,你还拿不住他的把柄。
他来姑苏府,饶是张顺有意结交他,他都被人不轻不重地阴了两次,下去查案更是阻力重重。这还没到秋天收粮的时候,否则各处里长也是十分难缠的。
他一个大男人,还有张顺罩着尚且如此,赵如熙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定怎么艰难呢。
想想他都要愁得睡不着觉。
张顺一听,也替赵元勋愁上了。
他是一步步爬到这位置的。再没人知道下放到一个陌生地方时的各种艰难了。
“何必外放呢?令爱呆在京城任职再合适不过了。”他道,“你们京城有祖宅和奴仆,亲戚朋友也都在京城,令爱不管去哪个部,他们都能照应到。而且看在你的面上,衙门里的同僚也不敢对令爱不敬。”
赵元勋摇摇头:“她想到下面看看,了解民生疾苦,好好体验一番地方官的辛劳。”
赵如熙为什么要下放,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可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来姑苏的。
张顺:“……”
果然京城豪门权贵跟他们这些屁民的想法就是不一样。他们是迫不得已,人家只是体验人生。
他叹道:“可惜你跟令爱有回避原则,不能同在一个地方为官。否则让令爱到咱们这里来,再好不过了。”
他想了想:“我的同年、同乡不少,在各地做知府、县令都有。要是赵大人能操作一番,让令爱指定到我要好的同年、同乡所管辖的地方去,我就写信让他们多照应照应。即便令爱做县令,有知府在上头发一句话,下面的人也不敢明着欺负她了。你看看这样操作如何?我记得赵大人的舅兄是在吏部任职的吧?给令爱谋个相应的地方,应该是不难的。”
他这话也是带了某种试探。
要是这样都能操作成功,这位伯爷真是手眼通天了。
赵元勋一听大喜,连忙站起来拱手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张大人。”
坐下后他又问道:“不知张大人那些同年、同乡里为官清正且好相处的,他们都在何处任官?有没有离京城近一些的?”
张顺虽出身寒门,但念书极为厉害,在乡试时被当时的学政大人当场收为学生。他又是个擅交际会钻营的,通过恩师这条人脉,广交朋友,否则姑苏府这个地方,还真轮不到他来做知府,而且还一做就几年。
看到赵元勋这样的表现,他心里很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