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热闹非凡,大家面上一片和谐。
安西作为没了机会的兄弟,受到几位皇子的热烈欢迎,一会儿大皇子过来问问他的身体,一会儿被老三老四拉着闲话几句家常。
八皇子也趁着这个功夫,敬了安西不少酒,当着外臣的面,表现出一副好弟弟的样子。
安西也给面子,谁来敬酒都喝几杯,反正度数很低,喝多了也不怕醉。
当然,除了这些所谓的兄弟,在其他人那里,安西就是一个受冷落的人,没有宗室过来搭话,也没有大臣们凑上来敬酒,少少的几个,还是那些在诗愿集上招揽的人。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是皇帝的人,此时过来不过是装装样子。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一轮,安西就借口王妃怀孕,提前离开了。
年节对皇室成员来说,是最繁忙的日子,今天要祭天,明天要祭祖宗,后天又要参加各家的宴会。
往年安西装病,都是不去的,不过他现在看着大好了,就没了理由,因此忙碌到了正月底。
因为没有差事,安西并没有上朝,但不代表他不了解朝中的动态。
那些勋贵即使得到了部分补偿,但损失依然很大。他们恨透了三皇子,过年期间就一直蠢蠢欲动,这会儿,年节刚过,就迫不及待的发难了。
这次的事牵连甚广,比之前武官的事还要严重,已经关系到了大楚的安危了。
对于封建王朝而言,农业是最重要的根本,每一次的王朝崩乱,社会动荡,基本都是因为百姓吃不饱饭的原因。
所以,田地对于百姓,对于国家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
农业安稳,那国家就能长治久安,如果农业不稳了,这个朝代基本就走到头了。
勋贵们就是知道这一点,于是干脆曝出了隐田的事。
关于隐田,大楚在建立之初,就命令下旨,不准有隐田的存在。每个地方的父母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清查隐田,如果查到了可以作为政绩考核最重要的指标。
而如果你管辖的地区有隐田,你自己不知道,却被别人查到了,就是你的失职。
对于失职的官员,朝廷的惩罚非常严重,连降数级,还会有好些年得不到升迁。
这是对于官员的硬性要求,而对百姓来说,如果发现私自开荒却隐瞒不报,会被抓去服徭役,而且一服就是三年。
在古代,徭役是非常辛苦的活,而且特别容易死人,常常许多健康的人去了都死了,或者累的半死不活。
对于百姓们而言,吃不饱可能是最难熬的事,但服徭役绝对是最恐惧的事。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其实没几个人敢隐瞒不报的。而真正会产生隐田的大户,是那些地主,以及当地的乡绅,亦或者各阶层的权贵们。
也就是所谓的特权阶级,他们和官府的关系好,或者在地方一手遮天,也才能隐着田地不报上去。
而这些人往往背后都有各种关系,总是很难被查出来。
关于隐田方面,除了当地的父母官,大楚还设置了监察御史,专门负责清查。
监察御史这个职务,一般是监察百官,或者巡视郡县的,在大楚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清查各地是否存在隐田。
这么些年下来,监察御史做的不错,大楚上下基本没什么隐田的存在了,无论在哪,只要开荒,都会第一时间上报。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不是!
勋贵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户部尚书和监察御史的面子都要撕下来了,话里话外都是是他们收受贿赂,帮人隐瞒隐田的事。
这还不算,勋贵们还揭露了一项秘闻,那就是目前登记在册的田,有小半都是错的,比如明明是上等的田,就登记成下等田,而下等田记的却是荒地。
毫无产出,也不用交税的那种荒地。
户部尚书气得脑子冲血,“胡说,你胡说,这是污蔑,绝对是污蔑。”
尉国公冷笑一声,“污蔑?启禀皇上,微臣有证据。”
说着就掏出几本册子,“皇上,这其中一本就是户部尚书去年收的年礼,别看都是一些孤本纸张之类,其实这里面夹杂的田契地契。皇上,我朝的契书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红契,这种是要到府衙登记的,登记在谁名下,就是谁的东西,别人抢不走。等人过世后,就会分配给其子女。但其实民间还有一种白契,这种也是田契地契,民间买卖一般用的就是这种,便于携带交易,还不需要去官府登记那么麻烦。户部尚书收的就是这种契书,等过个几年,契书转手一卖,就是大笔的金钱。”
户部尚书脸色阴沉的可怕,“皇上,这一切都是尉国公的猜想,他没有证据就胡乱诬陷朝廷命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尉国公不慌不忙,“这事我确实没证据,只是知道户部尚书的家仆,每年都会卖出十几亩地,这些地看着不多,但年年都有得卖,岂不是让人怀疑。再说了,朝廷可不承认白契的存在,他身为户部尚书,居然让人买卖白契,岂不是知法犯法。”
“皇上,微臣承认自己有卖出过田地,用的却是白契,这点微臣知错,但民间用这个比较多,确实也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