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惊变来得太过猝不及防, 人人瞠目结舌。
罗浮春侧身, 一把捂住了桑落久的眼睛。
被他的手掌盖住了大半脸颊的桑落久好奇地挑了挑眉。
相比于父亲涉嫌杀人、以及手臂被斩落一事, 他更感兴趣的是,自己在这位师兄心目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柔弱形象。
祝明星骇然起立:“云中君, 事情还未有定论,你便斩我夫一臂,也太过残毒了!”
“冤枉啊。”封如故站起身来,表情很是委屈, “不是我斩的啊。”
惨白鬼首徐徐附回剑身,厉灵归位, 如一木剑收鞘,神色未改,闻言也不欲辩解,只对封如故微微侧目。
——以此人修为,明明有能力躲开, 偏偏剑到了眼前也不肯自己出手,就这么爱撒娇示弱吗?
若真是如此, 他也太不知轻重了。
祝明星毕竟还是花若鸿的夫人, 在旁人皆对花掌事的自作自受冷眼相待时, 她起身快速奔到花若鸿身侧,喂他一颗丹药, 为他止血,连声问他如何了。
她回过头,刚要说话, 一柄寒芒便直点她的眉心,刹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严无复杖剑出鞘,脸色阴沉:“两位如此伉俪情深,是急于在我徒儿尸身前**吗?”
祝夫人心火上升,也顾不得许多了:“老匹夫,你说话当心些!”
“有人做事龌蹉,却要人说话当心,真真是黑白颠倒了。”严无复立剑转势,朝向了地上的花若鸿,“将话说明白,不然下一刻,你哪怕有一肚子话要讲,我严老头也不屑再听,包你生不如死,死了也不敢再投胎做人。你信不信?”
若花若鸿方才稳得住心神,封如故诈他也是无用。
哪怕是一心护夫的祝明星,也不得不承认,事已至此,抵赖也晚了。
花若鸿从失血和剧痛中缓了一口气过来,靠在妻子臂弯中,低声坦诚了自己的罪行:“有人给我……送了一样东西,以及一封信。”
封如故坐回了方才的位置:“何人,何时?”
“不知何人,今日午后……”花若鸿撑着重伤,颤着手从胸前取出一张被血染透一处边角的信纸,“信中说……苏平收到的父亲危重的信件为假,以及苏平自清平府归来的大致时间,他说,叫我……善自把握机会。”
封如故展开花若鸿递来的信件,果然与他所说不差。
他着意观察了一番字迹,发现这字不是故人笔迹,略略松了一口气。
尽管信中没有明说,但封如故已大致猜到了随信寄来的是何物了:“他送来了一把乌金唐刀。”
花若鸿张开嘴,似哭似笑地重复了一遍:“……一把乌金唐刀。”
那名寄信人,有极大可能,便是那名黑衣鬼面的唐刀客。
他授意花若鸿做的事情,实际上和祝明朝想做的差不多。
——杀掉苏平,让青霜门背上无法洗脱的、与外人勾结的罪名,再借此施加压力,逼青霜门交出青霜剑法,离开剑川。
唐刀客用一把唐刀,一封语焉不详的信,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便轻而易举地勾起一个人潜藏已久的恶念。
更何况,此人是一向急功躁进、头脑简单的花若鸿呢?
封如故问他:“刀呢?”
花若鸿:“我在林中杀掉苏平后,就将刀丢入沉水了。”
封如故问:“为什么不把苏平也丢进去?”
看他的神色,好像丝毫觉不出这个问题有多么残忍。
右臂被废,剑路生涯全然断送,花若鸿心如死灰,连那些虚礼都顾不上了:“封如故,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封如故好奇笑道:“我?”
花若鸿合上眼皮,疲惫已极:“午宴过后,阿星来找过我,说起你查验现场之事,时隔一月,你仍能发现许多端倪,实在太难应付了。我想,我若是弃尸入水,那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你什么时候会走,更不知以你之能,在川中流连期间,还会弄出怎样的玄虚来。我索性将尸身摆在川外弟子巡视的必经之地,广而告之,让人以为是那唐刀客公然杀人之后逃遁,我想,尸身被发现后,你定会去追缉凶手……”
这确然是最理想的结果。
私自离川的苏平被割断喉咙,死在剑川附近,咽喉伤口只要稍加查验便可看出乃唐刀所致,再加以适当联想,不难猜想出,是苏平与唐刀客勾结,二人起了内讧。
苏平被杀,唐刀客定逃不远,这样一来,负责前来调查唐刀客的封如故就必须要马上动身离开剑川,缉拿凶犯,而青霜门也不得不背负上管教弟子不严、私自纵容等重罪,最严重的后果,便是严无复必须带着其他弟子离开剑川。
对花若鸿来说,这可谓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封如故点一点头:“所以,你当时来找我赴宴……?”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断不会受我的邀请。”花若鸿惨白着一张脸,凄笑起来,“我本想着,事发之后,你会认为,我敢邀你前去赴宴,说明我问心无愧,今夜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好拉你做一名似是而非的人证……”
这种自以为是的画蛇添足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