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惹人讨厌了。
常伯宁见如一竟然主动应下了这件事,微微张大眼睛,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他有直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但不等他再开口,封如故便站起身“好啊。”
他走到如一身前,主动执握住他的手,眼睫里闪着暧昧的浅光“大师,如故余生,麻烦你了。”
他本以为如一会厌憎这等突兀的肢体接触,孰料如一指尖屈了一屈,居然由他握了下去,并道“此为除妖降怪,你莫要多想。”
封如故看着他,悄悄松开了手,道“大师真是忍辱负重啊。”
如一感觉指尖微凉的触感去了,有些失望地握了握,把手掌收入僧袖中,细细回味着触感,抿唇不语。
封如故暧昧地一眯眼,拍一拍如一肩膀,朗声道“那大师,你便得多加辛苦了。”
注视着封如故月牙似的弯眼睛,如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妙。
如一喝了几日苦药,解开体内怪蛊期间,常伯宁随同燕江南,押解着被群鬼啃噬,周身伤口痊愈不得,流脓不止,烂得只剩一口气的丁酉返回风陵。
在这之后,常伯宁重又返回,与身上伤势痊愈大半的封如故并其他人,共踏梅花镇。
梅花镇是个水乡泽国,一里一池,五里一湖,河水脉脉,彼此连通。
夏日里的梅花镇没有梅花,倒是一池池地开着荷花,有的叶子窄些,能挑得起二三晶莹水珠,有的叶子阔些,能将一片月光打包,尽数倾入池中。
莲蓬香气弥漫街头巷尾,不少操着口音的小贩沿街兜售着“鲜藕鲜的藕”
算卜的馆门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一名长髯瘦躯的中年道士坐在堂中,大叹门庭寥落之际,嗅到街上藕香,不禁动了馋虫,数出五枚大钱,犹豫一番,又心痛地放进去了两个,将剩余三个在掌心掂了一掂,又哀叹一声,方扬声唤道“顺哥儿来节藕”
被他叫做顺哥儿的少年伶俐地哎了一声,捧着一截藕,正要兴冲冲入堂去,转身迎面便见一袭袅娜白衣。
眼见他一手藕泥要蹭到那身看上去昂贵异常的缂丝裙上去了,一只手及时捉住了他的腕子。
顺哥儿惊慌地一抬头,只见一张明艳的仙人面,正对他浅笑“小哥,走路看路呵。”
顺哥儿自幼长在这水乡小镇里,岂见过神仙,一时间痴了眼迷了心,只望着那一行人踏入了蒋神仙的仙府。
蒋神仙没等到藕,倒是先等到了一干贵人。
为首的,端的是五陵千金少年的扮相,潇洒风流,容貌昳丽,且出手异常阔绰,话未出口,一锭足银便在台上放下,差点晃花蒋神仙的眼睛。
他问“蒋道长”
蒋神仙艰难咽下口水“是,是我。”
青年浅笑“我等在其他地方,听说你在算卦卜课上很有道行,十里八乡都名声斐然,便特特寻了来,请问您可方便”
蒋神仙回过神来,立即端出架子来,道“算卦讲求缘分,本无什么方不方便之说。若有缘,随时,随地,皆随缘;若无缘,无时,无地,皆无缘”
以蒋神仙的经验,算卦必得摆出仙风道骨,才能叫人还没开始算命,就先信上三分。
但眼前的青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不像尊敬的模样,倒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杂耍“那请蒋道长算一算,我与这位姑娘可有缘分”
若在以往,遇上此等不懂礼数之人,蒋神仙轻则吹胡子瞪眼,重则赶人出去,以显自己身份贵重,不可轻忽。
然而,现如今不是他摆谱的时候了。
城中连发厄事,妖物横行,专杀新婚小夫妻,前几日,有位神通不小的女道长来梅花镇中查访一段时日,也是一无所获。
女道长走后,便有人家以为祸事了结,生怕自家姑娘耽搁成老姑娘,咋咋呼呼地张罗娶亲,结果一如先前,喜堂再次变了灵堂。
这镇中婚丧嫁娶,哪一样不要找他蒋神仙来卜课偏偏蒋神仙每算每误,每对枉死的新人,在他这里算得的结果都是上上大吉之兆。
死者家属回想起来,难免迁怒蒋神仙,说他是假神仙,根本算不出吉凶祸福。
蒋神仙不服,事后又将死难之人的八字再合,重算一遍,算得的,又都无一例外,是大凶之兆。
他实在想不通这是因为什么,只能瞪着这截然不同的结果干发呆。
没人再来找他算卦,馆中收入锐减,昨日更是差点断顿,徒弟又吵闹着名声坏了,在此地待不下去,要他去别处谋生。
被梅花镇一方水土养大的蒋神仙又怎么肯
桩桩件件的压力压下来,在蒋神仙脑袋上形成了一个斗大而无形的“钱”字。
因此,面对如此不识礼数的小子,蒋神仙只得忍气吞声,摆出一副笑脸来“是哪位姑娘”
待他抬头,看清那从青年身后走出的姑娘全貌,又是一呆。
他的第一感受是,怎的有这样高的女人
好在那姑娘着实是个大美人儿,即使她的大半容光都掩在一条雪白纱巾下,只露出一双冷淡如雪的双眸,也能从她依稀露出的面部轮廓,以及那修肩细腰的体态,引得人浮想联翩,垂涎不止。
蒋神仙见这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