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走了。
二婶子这下玉米都不掰了,去屋里将正忙活的李二叔拖出来,叫上儿子儿媳妇,一起去祠堂瞧热闹去。
钱春娇走前抱上了傻乎乎的闺女,想着到时找机会让孩子在祠堂里给小仙女磕个头,多少也能沾沾福气吧。
人本来就傻了,再没点福气的话,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等他们到达祠堂时,接到通知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过来,将祠堂门口围了里外好几圈。
大家窃窃私语地猜测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干下的蠢事,相当于把他们全村人都给卖了。
昨儿个要不是有小仙女在,说不定李家村就要遭了大难哩。
一定要找出这人狠狠教训一番,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长长记性!
不然以后他再躲在背地里扯大家伙的后腿可咋办?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李老头和老族伯等人到了后,孩子们也下课了,祠堂的门大开,全村人进到院里,等着看罪魁祸首。
李治国兄弟三个按照老族伯的吩咐,把祠堂里充当书桌的供桌拉出来两张,就摆在门口的台阶上,让所有人都看得见。
随后,大门关上了。
李老头示意大家伙安静,然后不知从哪儿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黑布包袱,放到长桌上解开后,露出一个个黑黝黝的木质供牌。
下方的村民见到这些木牌子,当即消了音,气氛为之静了一瞬。
“是祖宗们的牌位!”老人们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哽咽着脱口而出。
村民们神色一肃,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老族伯颤颤巍巍地上去,亲自将祖宗牌位请出来,在供桌上一字排开。
李老头转身从李婆子怀里抱起荣锦,将她放到最后一张牌位后面。
稍后,所有人都站在了台子下,李老头面对着大家,一双老眼中泛着犀利的精光。
“乡亲们,现在咱们当着列祖列宗和小仙女的面,好好查一查昨天到底是谁招来了反封办的人!”
李老头的话掷地有声,打破了现场的平静,众人嗡地议论开。
“是啊,把告密的人揪出来,差点害了咱李家村!”
“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做的下作事?太没品了。”
“竟然敢去举报,咋不敢站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哩。”
……
荣锦端坐在上头,观察着下面人们的反应,愤恨怒骂的有之,唏嘘哀叹的有之,摇头不屑的有之。
最终,她将目光聚焦在了其中一个黑黝黝的人身上。
李麻子耷拉着头,扶着他老子娘站在人群边上。
当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讨伐罪魁祸首时,他很明显地太安静了,而且时不时哆嗦一下,像是听到那些谈论的话很是害怕。
有问题!
荣锦昨天就觉得这人心里有鬼,这会儿看来,在告密举报这一件事上,他估计逃不开干系。
“是谁做的?站出来承认错误,大家伙还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老头大声地警示道。
然而人群尽管因此有了点骚乱,却没有一个人站出去。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瞧着说不是自家人干的,顺便左右观察,就看谁比较可疑了。
李麻子身形又哆嗦了一下,挨着他娘缩手缩脚地站在那儿,好似想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让旁人看不到他一样。
“哎哟,是哪个天杀的搅事精干的哟,得罪了神仙怕不是要遭天谴嘞。”麻子娘佝偻着身子同样责骂道。
李麻子嘴巴张了张,没说出啥话来。
他看了眼身上越来越硬的黑皮,还有现在一摸就掉的干枯头发,心里再次悲伤逆流成河。
麻子娘随着大家伙骂着骂着就咳嗽起来,瘦弱的身体弯的更狠了。
“咳咳咳,娘的身子不中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娶媳妇。”麻子娘叹气地说道。
“娘……”李麻子肠子都悔青了。
其他人都在义愤填膺地在找罪魁祸首,没注意到他们娘俩,荣锦在上头用余光看得分明。
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承担起它所带来的后果,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且,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点痕迹,查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最终仍是没有人站出来,即使李老头这个大队长上去做了一场思想教育,也没让罪魁祸首有勇于承担的自觉。
“没人承认是吧?”老族伯揣着手问。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没做过的当然不会承认啥错误的,做过的人正心虚害怕的很,也不敢当着全村人的面站出来,不然非得被群起而攻揍个半死不活不可。
老族伯沉重地看了一圈,指着供桌沉声道,“咱们祖宗和小神仙都在这儿看着呢,犯错的那个人你就不怕遭了报应?”
众人呐呐不言,看向上头那一溜的牌位以及坐在最后位置的荣锦,心中十分敬畏。
气氛凝滞了良久,沉默的村民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了。
“大队长,我看麻子最有嫌疑,咱们要不先审审他?”不然他咋会被雷劈。
这样的提议出来后,大家伙齐齐看向边缘处的李麻子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