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雅莉奇是小孩子,睡意说来就来。
阮烟和安妃两人喝茶的时候,就瞧见她脑袋一下下地点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也渐渐无神,整个人都要倒到地上去。
阮烟忙让瓜尔佳嬷嬷把她带去她里间里睡觉。
她自己倒是和安妃去书房里说话去了。
书房里最近不熏香,因为阮烟受不了熏香味,只是摆放了些瓜果取瓜果的清香。
窗户开着,水缸的睡莲开的正好。
一面赏花,一面喝茶,倒是偷的浮生半日闲。
安妃叹道:“要是钮钴禄贵妃知道咱们现在这么悠闲,八成又要羡慕咱们了。”
阮烟笑道:“她不是贵人事忙吗?万岁爷把彻查份例的事给她,没个十天半个月这事怕是没完。”
这事要说查还真不难查。
都相处七八年了,彼此什么样的性格,谁还能心里不清楚?
小钮钴禄氏要是真想把后宫里贪墨下位妃嫔份例的人名单交给万岁爷,也用不着查,只要写个单子,回头交上去就行。
但是还真不能这么做。
都说铁证如山,就算大家都知道谁谁克扣同宫下位妃嫔的份例,没证没据的,说了顶多就是得罪人,回头还不一定那人有什么结果。
况且,就是下位妃嫔也未必愿意把事情闹大。
旁的不说,得罪了主位娘娘,回头要是还不能搬走,那就等着穿小鞋吧。
不是谁都像博贵人那样暴脾气,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也不是谁都像博贵人有蒙古各部,有太皇太后、皇太后撑腰。
所以说,这件事说到底要彻查还真不可能。
“说起来,”阮烟撑着右脸,眉头皱起,露出思索的神色,“我还真不明白端嫔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克扣博贵人的份例?”
博贵人进宫都不到一个月呢,端嫔就这样不留情面,这实在让阮烟想不通。
按说两人也没什么矛盾。
“你不知道就对了,这下手苛待下位妃嫔就得是一开始就来个下马威,”安妃神色淡淡,“再来也是试探博贵人的性子,要是个性子软的,就不怕她闹事,想怎么揉捏怎么揉捏。也是端嫔运道不好,碰上博贵人这个脾气不肯忍。”
“可博贵人身份不同啊?”
阮烟说道。
安妃道:“这就有另外一个原因了,端嫔家境不显,她阿玛不过是个员外郎,家里兄弟姊妹又多,这些年她在宫里不得宠,娘家帮不上不说,还几次让人和端嫔要银子。她一年就200两银子,不克扣下面的人,哪里有钱填娘家的窟窿?”
阮烟一听,当下怔怔不知道说什么。
到最后,也只能是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娘家得力的,如佟皇贵妃,每年都能拿到不少娘家孝敬,连太皇太后、皇太后出手不如她阔绰,娘家一般的,如她和周答应,也不至于让娘家拖后腿,但是端嫔的娘家则是叫人不知该如何说。
“这就是你查出来的结果?”
康熙合上折子,双眼锐利看向小钮钴禄氏。
小钮钴禄氏攥紧了手,她也想叫苦啊,但这差事哪里是这么好办的,“回万岁爷,臣妾真是尽力了。”
康熙看着折子,“照你的结记果,后宫妃嫔也就僖嫔一个人先前克扣过下位妃嫔的份例?”
“是,这是陈答应说的,臣妾问过德妃,的确是有这件事。”
小钮钴禄氏回答道。
她也懒得去想,这是不是德妃对付僖嫔,横竖人证物证都齐全,陈答应还能拿出当年僖嫔分给她的蜡烛作为物证,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至于其他人,没人上启祥宫告状,小钮钴禄氏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人家贵人、常在答应都没说什么,她觉得惠妃、荣妃也曾克扣过她们的份例又能如何?
那两位好歹也是生育了阿哥的,不给她们面子,总得给阿哥们面子。
康熙原本是打定主意彻查后宫,可听小钮钴禄氏这番心声,一时却也犹豫。
打老鼠恐伤玉瓶。
小钮钴禄氏的担忧不无道理。
也罢。
康熙无奈,他把折子撂下,此次也就当杀鸡儆猴,“既然僖嫔确有此事,罚份例一年,降为贵人。”
“臣妾遵旨。”小钮钴禄氏见万岁爷不再追究,心里石头总算落地,屈膝行礼。
“另外,你也提点下那些人,这回罢了,下回若是再有,朕绝不姑息。”
康熙又淡淡说道。
小钮钴禄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鼻尖都冒出冷汗,“是,臣妾知道了。”
“行了,你去永和宫传朕口谕吧。”
康熙摆了摆手,示意小钮钴禄氏退下去。
同喜搀扶着自家娘娘出去。
出了乾清宫后,同喜这才发觉自家娘娘手心里满是冷汗。
“娘娘?”
小钮钴禄氏摇摇头,她拿帕子擦了擦汗,心里对万岁爷越发忌惮。
早些年她听说万岁爷在后宫各处都有眼线,对此,小钮钴禄氏还怀疑过,毕竟她实在看不出来后宫哪里有万岁爷的眼线。
可今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