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
因为怕惊扰大福晋生孩子,都堵了嘴巴,那几个太监平日里伺候太子,出入毓庆宫从来都是用鼻子看人,哪曾想今日会遭这样的罪。
一个个被打得眼冒金星,心里把惠嫔骂了千百遍。
绿萝从外面回来,就瞧见那几个太监被按在院子里打。
她瞧得出那几个太监面生,心里起了疑惑,寻了个借口对院子里的小宫女问道:“院子里被按着打的那几位公公,是哪里来的?”
“绿萝姐姐,你还不知道啊?”
小宫女边烧水,边擦汗:“那是毓庆宫的,听说福晋摔了的时候,他们也在御花园,所以娘娘叫人拷打他们,要叫他们供出实话。”
“毓庆宫?”绿萝眼里闪过异样的神采,“莫非是太子……”
“嘘!”
那小宫女吓了一跳,连忙竖起食指虚了一声,“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左右看了一番,这会子大多数人都在前面忙活,大福晋生孩子里里外外各种事都要人,反倒是她们这些不受用的闲了下来,小宫女小声道:“不过,我看惠嫔娘娘那么动怒,八成和太子殿下有关系。”
想不到竟猜到太子身上去。
绿萝眼睛闪了闪,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叫他如愿以偿。
大阿哥院子里的动静瞒不住旁人。
那几个太监被按下打,便有相熟的太监跑去毓庆宫报信。
可巧碰上凌普今儿个进宫给太子送东西,听见这事后,脸一下沉了下来,“太子的人,也是惠嫔能随便打的!”
“凌爷爷,这会子小周子他们全都被扒了裤子按着打呢。”
报信的太监满脸着急,也不知这着急有几分真假。
他道:“小周子他们都说了不知大福晋为何小产,偏偏惠嫔不信,还叫人把他们打到说实话,这分明就是要屈打成招。”
凌普心里火气越发旺盛。
先前明珠那贼子毁了他们太子的婚事,米思翰最近连见都不见他了,他们这边都没报复呢,惠嫔还来扣帽子。
他冷笑道:“走,咱们去见太子,想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这事没这么容易。”
和卓跟哈宜瑚喝了定惊茶,这定惊茶本就有助眠的功效,加上两人今儿个早上玩了一通,没一会儿就睡下了。
和卓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头,小嘴巴撅着,像是梦见什么噩梦。
阮烟伸出手,抚平了她的眉头,将帷帐放下。
“娘娘,要不您也回去歇息吧。格格奴婢等人来照看便是。”索卓罗氏殷勤说道。
阮烟嗯了一声,“那两个格格本宫就交给你们了,让她们睡到未时一刻就叫她们起来,免得夜里睡不着闹觉。”
“是,娘娘。”索卓罗氏答应道。
阮烟出了两个闺女的屋子,刚回到正殿,孙小乐就来了。
“孙公公这是?”阮烟疑惑问道。
孙小乐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善贵妃娘娘,万岁爷口谕,着您和钮贵妃娘娘,安妃娘娘、宜妃娘娘、德妃娘娘、荣妃娘娘前往阿哥所处理大福晋小产之事。”
阮烟心里不解,适才万岁爷的口谕,意思分明是让惠嫔私自处理了大福晋那件事。
这种事多半涉及私丑,因此交给惠嫔处理,是给惠嫔颜面,给大阿哥、大福晋颜面。
怎么,如今却改口了?
阮烟让人打赏了孙小乐,“孙公公辛苦了,夏日天热,不如去喝杯薄荷茶再回去也不迟。”
“那奴才可就不客气了,早听说娘娘您这里的吃食好,今儿个奴才也算有口福了。”
孙小乐不见外地笑说道。
夏和安招呼了孙小乐下去。
阮烟本来都要歇午晌了,她是真把大福晋这事彻底丢开了,也琢磨自己和这事扯不上关系,想不到会有这么个意外,只好叫人重新取了一套衣裳来。
象牙色对襟绣莲宫缎作的旗服,袖子以银线滚边,鬓发上插了珍珠步摇,那珍珠圆润,色泽莹亮,衬得肌肤越发显白。
换了衣裳,阮烟坐着喝茶。
她不急着去,这事又不是什么好事,她们这回去,惠嫔还不领情呢。
夏和安踱步进了屋子,侧身站在阮烟手旁:“娘娘,打听出来了,听说是惠嫔娘娘把太子殿下的人给打了,太子奶父知道这事,把这事捅给了太子殿下,太子和大阿哥吵起来,上书房里师傅们压不住,惊动了万岁爷。”
阮烟嘴巴微张,瞳孔瞪大。
约莫错愕了半分钟后,她才不可置信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惠嫔把太子的人给打了?”
“是,孙公公说那几个太监被扒了裤子按在阿哥所院子里打。”
夏和安道。
阮烟对惠嫔心里由衷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这位惠嫔娘娘,吊啊。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几个太监阮烟扣下不过是为了省麻烦,是想让惠嫔她们把事问清楚,这处置方式,便是太子也不敢说什么。
太子说不定还得承她的情。
因为早上在御花园,那几个太监可是蠢到直接抬出太子来。
他们要是不扯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