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的瞅着玉笙的脸,道:“怎么就感觉瘦了这么多呢。”
玉笙低头喝了口药,有些心虚。她怀着身孕呢,陛下这几日过来都是偷偷摸摸的,外头的人压根儿不知道。
如今被这一问,她自然不好意思说。
“咳……”她放下手中的碗,随意道:“这几日胃口不好吧。”
三七一脸狐疑的往后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玉笙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却见三七正往内殿走。
想到什么,她脸一红,赶紧起身跟着她身后进去:“慢……慢着。”
然而,还是晚了。
她一进内殿三七就掀开床帘,呆呆地楞在原地,一张脸羞的通红:“主……主子。”三七仿若被烫了嘴,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
那金丝楠木的床榻一片凌乱,床榻上被褥与枕头都是四处散开的,整个床榻上都是。
三七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之前在东宫的时候玉笙受宠,一个月里几乎天天都是这样的场面,她一瞧便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主……主子。”三七往玉笙那儿小心翼翼的看着玉笙的肚子:“昨个儿晚上陛下过来了啊。”主子这肚子还大着呢,陛下怎么……怎么就这么忍不住?
三七手指了指主子,又转身指向身后。
手一动,床帘忽而动了。掩盖在床榻下的一根明黄色的腰带露了出来,下面坠着的金钥匙正在微微晃荡。三七瞧着忽然愣住了:“这……这不是上次刘公公送的钥匙吗?怎……怎么挂在了床榻上?”
还……还有那带子,仔细一看,怎么像陛下天天系在腰间那个。三七刚要伸出手去拿,想清楚什么之后,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马缩了回去。
“主子。”三七语气闪躲,哆哆嗦嗦的看着玉笙的肚子,大着胆子劝道:“您还怀着身孕,要……要节制一些。”
玉笙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自己脸上烧的疼。咬着牙让人出去。等人走后,她才走上前,泄愤似的一把将那床榻上系着钥匙的腰带扯了下来。
双手在床榻上摩挲了一会儿,掏出那枚皇后宝印。
玉笙将这两样东西拿在掌心中,只觉得烫手。想砸在地上,却又不敢,那系着钥匙的腰带似乎还带着温度,昨个儿是如何系在她脚踝上,随着动作晃了一晚上。
而那皇后宝印,从始至终他都硬要她握在掌心里,从昨晚到清晨一直包容着,不准她放开。
玉笙狠狠地咬着牙,闭上眼睛,却是无论如何都没胆子再送到陛下那儿了。
玉笙那儿的皇后宝印不再退回来后。乾清宫便开始频繁招礼部尚书。
之后,朝中开始出现大批官员,恳求陛下立后。新帝登基才半年不到,后宫除了潜龙时的小主之外,就再也没进过新人。
如今,新朝稳定,中宫之位却是缺主。陛下要立皇后的消息满朝皆之。
皇城富贵,陛下生的又更是温润如玉。想入宫的不知到多少,更别提皇后之位。
这场动静,闹的几乎整个皇城都是。
就连素嬷嬷等人都着急了,那些家世好,身份尊贵的大臣之女不知有多少。陛下又才刚登基不到半年,若是大臣们极力劝慰,按捺不住立了旁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主子……”素嬷嬷几次三番的想开口,想劝劝。陛下之前还想要立主子为后呢,怎么最近几日没点动静了。
瞧着躺在秋海棠美人榻上的主子,三七走上前嘀嘀咕咕的,小心翼翼问道:“主子,这陛下不会是后悔了吧?”
“后悔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响,众人往后看去,只见红漆浮雕的门框处,陛下正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屋内的奴才们瞧见这一幕,赶紧跪了一地。
三七将头磕在地上,背脊骨还在细微颤抖着。陛下站在那儿多久了?又听见多少?想到那些,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她哆哆嗦嗦,恨不得开口求饶的时候。面前,一道大红色的衣摆从她面前掠过。
三七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
抬起头,这才看见,门外站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其中王全捧着托盘站在最前方,面上满是喜意。而他身后,那群小太监个个面容红光。
金漆托盘上绣着花好月圆的图案,上面放着的是绣着龙凤的吉服,朝珠,朝冠。每一个托盘上,还都贴着个大大的喜字。
“这……”三七捂着唇往后看去,陛下大红色的衣摆在她眼前晃荡。
陛下这是……这是提亲来了?
水清沙的帘子撩起,玉笙被声响吵的睁开了眼睛。
她抬起头,陛下正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朝她迎面走来。这番温润儒雅的人,此时面上正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玄色绣着金爪龙纹的长靴走到她面前,他静静的看了玉笙一眼,随后二话不说,单膝跪了下来。
“笙笙。”这个九五之尊的男人跪在地上。头抬起,眼神与她平视着。
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手,他低头,在那如玉似骨的指尖上吻了吻:“昨天不想当皇后,今儿还想不想?”
窗外的清风吹过,阳光正好。
帝王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