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很少参加学校活动。
舞会,球队,团队竞赛,啦啦队等等,她都没有参与过,戏剧表演这种公开演出就离她更远了。
所以到星期六之前,“旁观戏剧彩排”都让她觉得新奇。
但她很快就无聊起来。
在这出戏剧中,拉斐尔扮演公爵,和他对戏的女王时不时脸红出戏,完全跟不上节奏。其他人的表演都很散乱,唯一的看点是华美的衣着和精致的布景。
卡兰知道这是出喜剧,但是剧中台词都太高深了,她完全来不及琢磨笑点。
她越看越无聊,最后趴在工作间睡着了。
醒来时,拉斐尔已经送走了同学,仆人们在收拾布景道具。
“你累了吗”其实拉斐尔很想听听她的评价。
“没有,我只是”卡兰有些为难,毕竟拉斐尔是出于好意才邀请她来看的,她居然睡着了。
她重新组织语言“我只是没有这么高雅的审美抱歉,拉斐尔。”
“没关系。”拉斐尔也没有责怪,“如果你也喜欢戏剧和绘画,那才奇怪呢。”
喜欢戏剧和绘画的是蒂琳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卡兰对这个玩笑笑不出来。
“你有什么爱好”拉斐尔在她身边坐下。
卡兰很不自在地退开一点。
“没什么。”
她确实没有什么爱好。
培养爱好是费钱费时的事情,她没有条件去做。
“你喜欢看书”拉斐尔又问。
卡兰支吾着说“算是吧”。
其实她不喜欢看书和学习。
努力看书只是因为觉得读书会有出路。
现在她已经没有可以爱好的东西和可以努力的方向了。
拉斐尔点点头“那下次带你去大书房吧,反正最近父母都不在。”
他把卡兰送回大船,正要离开,却听见卡兰犹豫着叫他。
“对了”卡兰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让拉斐尔联想到很多不恰当的要求。
“什么”他微微抿唇。
卡兰绞着手指问“上次你帮我寄给父母的信,他们有看吗是什么反应”
拉斐尔微怔,他没想到卡兰会在过去这么久之后问起信的事情。
“你的养母把信从邮筒里取走了,我不知道他们看没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好吧。”卡兰攥着的手松开了。
拉斐尔离开后,她一直趴在床上,试图再写一封信给父母。
她开始想他们了。
之前十几年的平淡生活经过短短几个月发酵,迅速变成浓烈的回忆。
卡兰还是想要一个家。
不是一个狗窝,一座花园,一艘旧船。
而是一个“家”。
一个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
“爸爸妈妈”她在纸上写了一个开头,然后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
希欧维尔一推门就看见卡兰在哭。
她听见开门声,立马扯过枕头蒙住脸,然后转身背对。她也不敢说话,怕泄露哭腔。
“你在做什么”希欧维尔关好门,解开领带,挂在旁边的椅背上。
他的声音让卡兰更加崩溃。
“别过来,今晚不行。”她的声音透过枕头,有点闷,“我不舒服。”
希欧维尔在她床边坐下“哪里”
“心里。”
如果她每天都用这种理由拒绝,他还养个奴隶干什么
希欧维尔不耐烦地把她转过来,看见她狼狈的哭脸,训斥道“别哭了,我晚点还有事情。”
“我也有事。”卡兰好不容易在抽泣的间隙中,找准一次平稳的呼吸,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别管我了。”
希欧维尔忽然看见她手里的信纸,开头是“爸爸妈妈”。
“怎么你想父母了”他轻蔑地笑了笑。
小奴隶的父母也是黑发种族。
他们多半已经逃离帝国境内。
要么就是死了。
希欧维尔之前去防疫站调过她的病历,顺手把她的档案也查到了,档案里没有血缘父母的信息。
“是啊”卡兰被他的口气激怒了,她放下擦脸的手,大声道,“我想爸妈了不可以吗这有什么可笑的”
她身体微微前倾,脸靠得很近。
希欧维尔感觉她的呼吸萦绕在自己鼻尖。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好像夏天浸透汗水的衬衫,燥热又黏湿。
非常恶心。
他不太习惯地侧过头去。
卡兰更加怒不可遏“你躲什么谁要亲你啊”
她又坐回去,把信纸撕碎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她探身出去的时候,希欧维尔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抓了回来。
“我说了一万次不要做危险动作。”他一边警告,一边掀起她的衣摆。
卡兰不情不愿地跟他纠缠了半小时。
最后因为希欧维尔实在有事,呆不了太晚,才不了了之。
他临走前还略带讥讽地说“你下次可以叫我爸爸。”
顿了顿。
“在床上。”
卡兰气得在心里杀了他一万次。
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