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来报复我的,快把这人抓起来。”
苏南眉毛一挑,一副农村妇女无知无畏的凶样,“啥?什么黑五类白五类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是报复他,谁让他就是几年前,写了举报信告了我男人的人呢?”
这边苏南当着调查组的人,亲口承认了报复,那么人自然就被调查组的请去谈话了。
可结果这一谈,这位对农场里边的技术人员啊,专家啊,什么的,完全一脸茫然状。嘴里边翻来覆去的,全是几年前,李民生告了顾国亮的那一出。
可那一出,当时已经调查清楚了,顾国亮这边不存在思想问题。
调查组的人也不是为着这事来的,不想跟苏南在上边纠缠。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设套,搞文字陷阱,苏南那边要么听不懂,要么就又给扯那事上面去了。
调查组的人就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换个方向来问,“好,你说你打他,是为着几年前那事。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李民生,就是几年前写了举报信,举报了顾国亮的人啊?”
苏南就说,“都有人告诉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一听到这里,几个人精神振奋了,又追问,“谁告诉你的啊?”
“不知道。”苏南说。
“怎么会不知道呢?”有人就急了,“在这事上,你可不能有隐瞒。否则,你这就是思想错误!”
“啥?”苏南“惊”的都站起来了,“这也能叫思想错误啊!那那个李民生呢?他胡乱打虚假报告,他就不是思想错误了吗?”
人家就说,“李民生的问题,咱们随后再说。现在要说的,是你这边的问题。你要是不把那个告诉你们举报信的人说出来,那么有问题的就是你了。”
苏南面上好像开始着急了,便说,“可我是真不知道啊!”
“那人,那人我真没见着面。就我家国亮打人的前一天,有人往我家门缝里,塞了一封信。”
至于信,很快,调查组的人也从顾国亮那边拿到了。
纸是很普通的纸,哪里都可以弄得到。上边的字也歪七八扭的,一看就是有人怕认出字迹,故意写成那样的。所以比对字迹去找写信的人,那也不现实。
然后在询问顾国亮,关于殴打李民生的那一出。顾国亮认的很是爽快,“对,一时没忍住,打了他一顿。”
“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脾气也不该还这么大吧?”人家就这么问了。
顾国亮苦笑了一下,“当时刚看到信,确实又惊讶,又气人。可也真的没气到,非要打人的那一步。只不过……”
家有河东狮一位,还是特别没文化的那位。看完信,为着这事,在家里和顾国亮闹了。
闹的本来只要五分火气,最后也变成了七分。
再去找李民生,见着农场里边的众人对李民生比对自己这个场长还要恭敬,苏南那句,“一个副场长,都爬到场长脑袋上拉尿屙屎了”的话,就冒出来了。
至于右腿打折了的事情。
顾国亮就说,“冲动,没轻重。”他一个当兵的,力气大点也不奇怪。
为什么非是右腿……
“巧合,真是巧合。”
反正打人这事,目击者众多。要想抵赖,顾国亮这边是肯定跑不掉的了。可为着什么大打人,却还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间的。
顾国亮殴打李民生的事一出来,苏南就想到了这个。所以,她那边的意思是,事情可以闹,甚至可以闹大。但是,绝对不能跟场里边那些抓起挨PIDOU的,扯上一丁点关系。
那些人是被批了思想政治有问题,已经被打成了黑五类。
可顾国亮不能再挨上这个了。
只要不挨上这个,顾国亮打人这事的问题,就打不到哪里去。最坏,也不可能坏过一块被打成黑五类。
所以,才有了苏南再次殴打李民生这一出。
说到底,两人就是想把这件事的性质,定义为知道了几年前的旧事,愤怒之下引发的一场私人报复。
可除开这些,顾国亮还要隐晦的把李民生目前,在农场里一家独大的局面,给挑明了,摆在调查组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看,现在的农场,那可是李民生的‘一言堂’了!哪怕顾国亮这个正级场长,在农场里待了那么多年,论威信,论话语权,也是不如这个刚来的李民生了。
调查组这边问完了顾国亮和苏南,就根据他们说的话,开查了。
这事吧,要想查清楚,那就得把几年前参与调查举报信这一出的人,给找出来询问。
可这事情到底过了好几年,还待在G省调查组的那批人,早就换了。这边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一个。
可问人家,人家能说实话吗?
当然不会了!
这实话要是真说了,说他们私下把举报信偷偷给顾国亮看的事,那他们当初那几个人,就真的是一个也跑不掉了。
所以不能说实话。
非但不能说实话,还得装茫然,装不知情。
你问他,“顾国亮被举报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这个摆在明面上的,必须认,“知道啊!”
又问,“那举报信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