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句话,一张哭哭啼啼、青紫肿胀的大脸就忽然闯了来。
言落月吓了一跳。
毕竟江先生此前说过,他一剑能把鲁氏府邸砍八瓣,那顺藤摸瓜查出魔物的真相,应该也没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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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今的汤哥他,已经秃得连鼻毛都不剩一根了!
言落月:“……”
她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一门就扑上来哭的那颗肉球,原来是汤哥。
言落月后后觉地意识到,桑戟和言干手是真的狠。
首先就是最常见的找家长。
毕竟先生商量过后,一致决定了要将汤哥逐出学堂。
言干也就罢了,戟哥他族是不是干过热水褪鸡毛的活,不然怎么手法这么利落。
她已经听说了关于汤哥的处结果。
用董先生的话讲,他这是“虎狼心性,朽木不可雕也”。
这种决绝的处方式,表明了从此学堂和汤哥一刀两断的态度。
退学这么大的,就是按照现代惯例,家长都最好场。
其次,汤哥学堂修炼出的炼气中阶修为,先生废至炼气入门——也就是他刚刚入学时的修为。
学堂乃是归元宗设,影响力十分强大。
这份通告一出,几乎代表着再不会有可靠的门派,愿意收他做弟子。
最后,先生还以学堂的义,公告墙上发布了通告。
这份蓝色玉简中,言明了汤哥乃是学堂弃徒,心性狭窄,偏私斗狠,不堪一用,现已逐出学堂,今后再无瓜葛。
所以汤哥家昨晚把他男女混合双打了一夜,而今天汤哥才刚门,就哭得涕泗横流,鼻涕抹了一袖子。
“先生。”汤哥哽咽着求饶道,“江先生,求求您网开一面吧,我只是和落月小妹妹玩闹,没有轻重,不是故意害她啊。”
换而言之,汤哥这辈子最好的出路,可能就是留族打打杂了。
显然,汤哥和他的家长都已经意识到,这份通告将带来何等严重的后果。
汤哥抹了把**的脸,抽噎着举了另一个例子。
“当初桑戟不也是跟幼崽开了玩笑吗,为何学堂不能对我一视仁呢?”
言落月:“噫,你真好意思说。”
这声“落月小妹妹”,叫得她鸡皮疙瘩都崩起满身。
若非言落月的血条短得超乎常识,她只会摔个屁墩而已。
但汤哥……
听到此处,作为当幼崽,言落月凉凉地瞥了汤哥一眼。
——桑戟那是中闹起来没个轻重,本身没有坏心思。
他眼睫微垂,一丝淡淡的银白剑芒自眸心闪过。
一刻,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降临汤哥脊背,凛寒的气势令汤哥当场扑通一声跪了来。
言落月惊奇地欣赏他委屈巴巴的脸,发现这小子是真的心没有一数啊。
显然,江汀白不打算纵容汤哥的狡辩。
江汀白淡淡道:“你来这,所为何?”
汤哥嗓音凄厉,哀哀切切:“求求先生了,您能让学堂收回通告的,我道您能。”
这一天,汤哥又回忆起先前江汀白逼回原型的恐惧。
他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叫道:“先、先生。”
他说:“极北有雪域、极南有鸿通宫、极西有梵音寺。你若真有此心,纵然千难万苦也能继续求道。”
“可你若没有真心,那就只会媚上欺、随意抛掷幼童性命,而且还得意洋洋,不以为耻!”
“这张通告一出,学生必然整个云宁大泽、甚至是整个中原厌弃。可学生还想外出求学啊!”
闻言,江汀白摇了摇头,眼中刻印着深深的失望。
他再次变成了原型——一只拔秃所有毛的野鸡。
汤哥惊恐地求饶道:“喔喔喔!喔喔喔!”
最后半句话,江汀白略微加重了语气。
一秒钟,胆战、心惊、还心虚的汤哥,吓得一个哆嗦。
半晌以后,,她还是抄起一根江先生编东西的细草绳,冲上去把野鸡的尖嘴给绕圈捆了起来。
“先生,用了您的绳子,我等会赔您一根。”
言落月:“……”
言落月捏着鼻梁骨忍耐了片刻。
直到把汤哥请出门外,听见他拖行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言落月才笑着朝江汀白回过身。
她真心实意地感慨道:“先生好心,临到最后,仍然愿教他一回。”
“不用了。”江汀白有惆怅地说,“这是我从学校后院拔来野草,刚刚自己搓的……”
…………
“那也是门技能了。”言落月真诚地说道,“今天之前,我还从来没见过跪着的鸡呢。”
江汀白:“……”
江汀白摇头,轻轻掸了掸自己的袍角。
“他如果能听出我教他,那么我才是教了他。如果他还是听不出,那他刚刚就只学会了跪着。”
言落月回过神来,叭叭地交代了鲁氏相关的细节。
“鲁家……”江汀白若有所思,“我明白了,我会去查的。”
学生确实很可爱,就是不怎地,思考方式经常体现出人、妖族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