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的侧脸,元飞羽久久不能语。
他开始真心实意地考虑起一个问题——他们剑峰历来的传法交流,有过第一天、第一次,就被人一鼓作气、闯上山顶的先例吗?
——哦,好像有的。
——虽然那一次的名义不是传法交流。
但那个先例,叫作江汀白。
元飞羽:“……”
你们素缕堂门下的弟子,全都是怪物吧!
元飞羽现在,已经不担心大言师妹的安危了。
他开始担心起他们剑峰的面子!
待言落月顶着罡风,带着自己只剩百分之六十的血条,走完了全路程的三分之二后,她忽然听见了身旁元飞羽深深的吸气声。
那呼吸声是如此剧烈,存在感是如此浓厚,即使在狂风乱作的剑阵里,也无法令人忽视。
“……小元师兄。”言落月迟疑地叫了对方一声,“你怎么了?”
从这呼吸的幅度来看,怎么好像元飞羽有点缺氧啊!
或许是言落月的错觉吧,但此时此刻,站在剑阵里的小元师兄,神情中仿佛带着一丝苍白和凄凉。
元飞羽虚弱地笑了一下:“不愧是……江汀白的师妹。”
言落月:“?”
没对言落月诧异的表情做出反应,元飞羽挥了挥手。
剑修一举一动间,往往自带一种流星般的飒沓。元飞羽少年剑客,元气十足,就更是如此。
但他这一下挥手,竟然显得有些无力。
漏气的元飞羽瘪瘪地提醒道:“再往上三分之一的路程,剑罡还要比之前更强。”
“哦,好。”
言落月应了一声,抬脚向上走了一步,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小元师兄,你这次怎么不让我小心些,遇到不对要记得叫你了?”
元飞羽目光涣散地喃喃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就是感觉,你已经用不着我了。”
言落月:“……”
一旦刺激超过了临界值,即使给予更多的条件,也只会令人麻木。
在之后三分之一的路程里,这位并不擅长掩盖自己情绪的小元师兄,从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平静。
甚至在某一刻,言落月清晰地看见,元飞羽唇角露出一丝憧憬的笑意。
言落月:“?”
言落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元师兄,你这是……?”
活见鬼,不会跟她一起闯个剑阵,就把小元师兄给闯疯了吧?
元飞羽四大皆空地一笑。
之前还活泼傲娇的小少年,此刻眉宇间竟然浮现出一丝剑修版的、充满着杀性的禅意。
他磨牙吮血、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入地狱,也要拖满峰同道一起入地狱——大言师妹不必管我,你快快登顶,不能只让我一个人遭这份罪!”
如此稀有的震惊、愕然、自我怀疑之情,怎么能只被他一个人独享?
这种逆天之举引发的心理波动,当然得让剑峰的大家伙儿一起品尝到啊!
言落月:“额,好的吧。”
话说你们剑峰的同修之情,真是深厚得令人羡慕呢……
终于,在生命值仅仅剩下百分之十五的时候,言落月跨出了最后一步。
她越过那道代表着终点的红线,站在剑峰之顶,一览众山风光。
言落月抹去自己额头滚落的珠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结束了。
就在这时,言落月听见身后的元飞羽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言落月应道:“小元师兄?”
言落月回头,只见元飞羽的双眼溢出一丝神采。他指着言落月的后背问道:
“言师妹,你背上那几块,是什么?”
“嗯?”
言落月回手一摸,隔着窝拉丝的衣料,在背后摸到几枚硬扁软胄似的存在。
元飞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提示道:“言师妹,通过剑阵时,不能携带防御法器……”
“……咦,可我没有带啊。”
言落月自己也有点懵逼。
又摸索了两下以后,言落月恍然大悟。
她先是变成龟形,又重新变为人形。
背后的几枚硬块因为这番变化,自动抖落在地,又被言落月弯腰拾起。
言落月将那几枚硬甲在元飞羽眼前晃晃:“哦,我确实没带防御法器,师兄请看,这是我脱落的几片龟壳。”
元飞羽:“……”
元飞羽目瞪口呆,大为震撼。
“等等,龟……还会脱壳吗?”
“多稀奇的问题啊,我们龟龟当然会脱壳,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言落月怜悯地看着小元师兄,给他打了个比方:“师兄,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会掉牙呢。”
“……哦。”
元飞羽目光放空,喃喃应道。
……
“我先带你去拜见峰主。”元飞羽告知言落月接下来的安排。
不知为何,他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快乐。
仿佛是忘记带伞的行人,在见到倾盆暴雨平均光顾了每个人后升起的幸灾乐祸。
“剑峰上下应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