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天阔的修为,已有天差地别。
不幸的是,同样的天堑之隔,也发生在八十年前的楚天阔三人身上。
楚天阔永远记得他们跨入就山茶镇前的那一晚。
那是他们生命里,最后一段安谧而温馨的时光。
自那以后,三人都要以惨重的代价,或是与生命,或是与青春进行一场诀别。
那天晚上,楚天阔把自己在剑道大会上得到的奖品整理了一番,按照类别和价值,很平均地分成三份。
虽然是楚天阔一力赢下了这剑道大会的首名,但从小到大,无论有什么好东西,三人都是均分。
师弟是掌门的亲生儿子,难免会时常被父亲或长老们开些小灶。
可得到这份偏爱以后,宋清池总是悄悄地把惊喜“偷渡”回来。
三个人把门一掩,再你瞅瞅我,我瞧瞧你地窃笑着,像是偷油的小老鼠一样,把“战利品”划成三堆。
就连陶桃——
她虽然只是被师尊捡回来的孤女,但她的快乐和活力,永远毫无藏私地分享给两个师兄们。
剑道大会的奖励分到最后,只剩下一支桃花簪。
楚天阔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到代表淘淘的宝贝堆里,想了想后,又单独拿出来揣上。
或许因为名字跟桃花有关,淘淘从小就喜欢桃花。
带有桃花纹样的杯子、碟子、纱帘、布料……她的收藏品,楚天阔数也数不清。
凡是桃花式样的东西被她看见,哪怕掏空钱包,也当场就要买下来。
在看到这根簪子的第一眼,楚天阔就下意识把它划到小师妹的名下。
……这样漂亮的一根桃花簪,淘淘一定在看见的第一眼就想带上,根本留不到过夜。
若是等到明天分奖品时再给小师妹,只怕又要挨一顿半真不假的埋怨。
楚天阔翘了翘唇角,打算今晚就把花簪拿给师妹。
这样一来,正好解决了宝贝多出一件的小事,而且……
揶揄地笑了一下,楚天阔想道:而且,师弟知道了也会装成不知道的样子,好让淘淘高兴高兴的。
他揣着桃花簪,步履轻快地走向淘淘的院落。
楚天阔的身法很好,即使逼近旁人后心不足一寸,也巧妙得像是原本就长在对方的影子里。
所以,直到他走进三丈之内,山茶树下的两个人,仍然没察觉到大师兄的接近。
楚天阔扬起眉毛,表情奇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虽说不该看的事看多了会长针眼,但这样一场绝妙的好戏,可不是天天都能看见的。
只见淘淘一手握拳,奋力向树上一怼。
本职为医修的少女努力踮起脚尖,把气势拔高了一丈八,将脸红的宋清池树咚了个严严实实。
“所以呢?你说话呀!”
宋清池结结巴巴道:“桃、桃桃……”
淘淘用力一拍他的胸膛:“不许结巴,拿出点气势!”
被人用小拳头比着鼻尖,宋清池却忽然笑了。
“桃桃,”青袍少年温文尔雅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个炼器师,我的火是烫的。”
“那又怎么样?”陶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小师兄,你还要烧我吗?”
“不是。”宋清池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可除了火之外,我身上还有一个地方是烫的。”
“……”
站在不远处阴影里的楚天阔,差点没当场喷出来。
他顿时对一直以来,表现得纯情无比的小师弟刮目相看。
这一刻,楚天阔甚至怀疑,宋清池是不是有个不为人知的双胞胎兄弟。
身为医修,陶桃知晓人事比常人更早。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
见小师兄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原本气势汹汹把人摁在树上的少女,自己的脸却一下子红了。
“呀!”
陶桃惊叫一声,捂着脸孔就要逃跑,却被宋清池一把从背后揽住。
少年微微偏头,有些难为情地附唇在她耳畔,暖乎乎的气流仿佛要融化在敏感的耳道里。
“你是知道的……”宋清池郝然道,“一直以来,我待你的这颗心,也始终是滚烫的。”
“……”
怀里,温香软玉的姑娘慢慢地转过头来。
这一定是世上最可爱的姑娘。
她身上的芳馨气味一缕缕钻进宋清池的鼻息,她举起的拳头是那样娇俏可人,就连她阴恻恻的黑脸……
“桃桃?”宋清池迟疑道,“你不高兴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打死你好了,大笨蛋!”陶桃又羞又怒,抡起乱拳,对着青袍少年一顿爆锤。
“……就这个?就这个?你……你太坏了,你怎么能这样?!”
刚刚告白成功的宋清池,一转眼又迎来了美□□的毒打。
二十步外的树荫下,楚天阔手扶大树,被这对欢喜冤家逗得前仰后合,硬是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无辜而迷茫的少年人抱头逃窜了几下,一弯腰钻到大树背后。
“好了好了,不要打,我摘花给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