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颜璐宛苦笑了下。 道理她自然是都懂的,可真的要这么做,谈何容易。 颜璐宛问道:“那晏辞上神呢?如果今日受伤毁了容貌的是阿浅,晏辞上神会怎么做?” “刀山火海,全力救治。” 颜璐宛笑了笑,“你看,怎么会真的不在意?” 卿晏辞淡然地说道:“我不在意,可她在意,我不忍她难过罢了。” 颜璐宛怔愣了一瞬,道:“若慕阳能有上神半分,我大约也不会如此忧心了。” 相比于为了对方的介怀而努力,祁慕阳又为她做了什么呢?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陪着,却从不曾真心实意地为她做点什么。 这样的一个人,颜璐宛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卿晏辞道:“正如我今日劝姑娘的话,身在逆境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无关乎试探,他是否对你有情,一切便可见分晓。” 这正是颜璐宛答应祁慕阳随行的缘由。 容貌被毁的这段日子里,她无时无刻不再怀疑,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她一贯喜欢孩子气的少年,祁慕阳便是其中翘楚。 可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坚强,也会有软弱的时刻。 一个不能在她软弱的时候帮她站起来的男人,一个无论何时何地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真的……值得她喜欢吗? 卿晏辞又道:“世间男子千千万,各有各的好处,爱一人是为了全心全意的付出,还是相互给予,相互取暖?我希望颜姑娘能想明白这些。” 颜璐宛点了点头,“上神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认真思考的。” “那我先告辞了,稍后会有侍女来给姑娘送药。” “好。” 卿晏辞一出门,便瞧见祁慕阳正站在屋外徘徊。 一瞧见卿晏辞,那人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了?医仙怎么说?” 对于颜汐浅不喜欢的人,卿晏辞自然也是喜欢不起来的,他淡漠漠的说道:“暂时未有定论。” 祁慕阳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希望能有个好结果,也能让璐宛安心。” 卿晏辞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他。 祁慕阳一怔,有些防备的双手抱住双肩,生怕卿晏辞一个生气,把自己手臂折断了。 “有……还有……什么事?”祁慕阳结结巴巴地问。 卿晏辞道:“你可懂得担当二字?” 那人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挠了挠头,问:“什么意思?” 卿晏辞摇了摇头,只觉得与他说不通,干脆走了。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祁慕阳嘴里喃喃着:“担当?” 祁慕阳在颜璐宛门口踱来踱去,心里反反复复的想着卿晏辞说的话。 他怎么就不懂担当了? 瞧见侍女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副灵药。 祁慕阳立刻来了神气,连忙从侍女手中接过药来,道:“这是给璐宛的药,是不是?” 那侍女点了点头,祁慕阳立刻拍着胸脯,道:“这药怎么煎?交给我来好了。” 侍女很是为难,毕竟上神是把此事交给她来办,如今又转手他人,实在是不太好办。 可祁慕阳却道:“我说了我来煎,就我来,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侍女哪敢对客人不敬,只能点头,把煎药的事宜跟祁慕阳说了两遍,这才放心。 祁慕阳兴冲冲地冲进了厨房,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却意识到自己根本连锅碗瓢盆都分不太清楚。 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会这些琐事? 不过转念一想,他更觉得自己一个从来没进过厨房的人,要为颜璐宛煎药,她肯定会很感动。 一想到能打破两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情况,祁慕阳更有干劲儿了。 几个厨娘仙子瞧他一副不把厨房炸了不会罢休的模样,顿时吓得都不敢靠近他。 祁慕阳在厨房各式各样的厨具之中,找个最称手的,而后把几副药全都倒了进去。 还好他选了个比脸还大的厨具,不然的话,这些药都放不下。 祁慕阳突然觉得自己很厉害,脑海中幻想着颜璐宛瞧见他这么厉害的时候,会有多感动。 一个厨娘仙子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那位公子,你怎么能用瓢……” 话还没说完,祁慕阳就不高兴的怼了回去,“我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怎么?你对我有意见吗?” 他说完,还十分幼稚的龇牙咧嘴了一番,以作恐吓。 厨娘仙子们自是不敢再做提醒,只能纷纷缄口不言,眼睁睁看着他瞎胡闹。 祁慕阳将装满草药的瓢放在灶台上加热,竟然连水都没有放。 厨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只能慌慌张张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几人正在门外推推搡搡的着,想选出一个人将此事禀告给晏辞上神。 最后,一个新来的小仙子被推了出来,不情不愿地去水荫殿禀报。 可还没等那小仙子跑到水荫殿,厨房便传来了一声巨响。 卿晏辞听到声响,出门察看,皱着眉道:“什么声音?” 正巧赶上那小仙子过来,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启禀上神,今日来的那位客人……他在厨房……” 大约是太过紧张,小仙子吓得一口气分成了好几次喘。 卿晏辞见她说话如此艰难,干脆道:“带我去瞧瞧。” 此时此刻,厨房里正冒着滚滚的浓烟,一个满脸黑灰的少年从里面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那人头发被炸的翘起来,看上去十分滑稽。 祁慕阳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一逃出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