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姜晓菱手里捏着的, 还没有来得及放入店铺的烟标,火花掉在了地上,散的到处都是。
可她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
此时,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 盯着上面那张展示着邮票的照片。
脑子里一阵嗡嗡乱叫。
这邮票,这, 这不是今天早上她从邮局拿回来的,那封爸爸被退回的信上贴着的邮票嘛?!
可……信呢?
姜晓菱蹭地一下原地跳了起来, 连地上的火花和烟标都来不及捡了,撒丫子就想往门口跑。
但这梦里面的屋子哪里有门?
一着急,她猛地一下就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姜晓菱飞快的从床下坐起,连棉袄都顾不得披,迅速的下了床。
因为太过于慌张,动作有点大, 对面床上的姜老太太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老太太从床上抬起半个身子, 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嘟囔道。
“渴了,我去倒杯水喝。”姜晓菱胡乱找了个借口敷衍道。
“把衣服穿穿好, 别感冒了!”
看孙女脚步飞快,棉袄却抓在手里, 老太太冲着她的背影喊着, 可姜晓菱已经全然听不到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卧室, 冲到了外屋的餐桌前。
他们家的餐桌其实是父亲去旧货商店买的, 那种从大户人家收缴上来的家具。
虽然四四方方,看上去是普通的木桌,可上辈子邵彦成曾经跟她说过, 别看那桌子旧, 木头却是红木的。
应该是旧社会有钱人家打麻将用的麻将桌。
在桌子的四边, 还各有一个用来放筹码的小抽屉。
如今,虽然家里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是麻将桌,却都养成了把小零碎往抽屉里放的习惯。
姜晓菱记得上午看完信之后,妈妈就随手把那封信放在了抽屉里。
这会儿也不敢开灯,姜晓菱只得用手在抽屉里胡乱的摸索着。好在那几个抽屉又小又浅,没几下就被她给摸到了。
姜晓菱哆嗦着手将信封揣进怀里,跟抱着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一般重新回到了床上。
她把信封紧紧的贴在胸口上,这才闭上眼睛重新回到了梦里。
梦中的房间永远都是亮的,姜晓菱终于可以看一眼那信封上的邮票是不是真的和照片上的一样了。
她将护在心口上的信封拿下来,翻到背面——
这一番,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中。
只见,那枚和图片中一模一样的邮票,因为贴的靠近信封口的缘故,竟然被人从三分之一处直接撕成了两半儿!
而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妈妈腾不开手,是让她拆的这封信!
姜晓菱用力的闭了闭眼睛,这一刻,她只觉得心疼到无法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狠狠的给自己一个大爆栗!
当时自己是疯了吗?怎么能粗心成这个样子!
望着那被撕成了两半的邮票,姜晓菱懊悔的连站都站不直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拿着信封反复的看着,在脑子里过了一百遍,自己了解到的各种补救的办法。
可是,最后又全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俗话说:“破镜难圆”。
那破了的邮票肯定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一想到损失了整整一屋子的钱,此刻的姜晓菱简直觉得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再多的白面也无法重新抚平她此时内心的创伤。
于是早早的退出了房间,老老实实的睡了长长的一觉。
早上醒来后,反倒比往日里更有了几分精神。
因为今天是妈妈和封阿姨约好的要去纺织厂选布料的日子,一家人早早的就吃了饭。
买布料这种事,对广大的妇女同志来讲,永远都是一件让她们兴趣极大的事儿,无关老幼。
姜老太太也早就和儿媳妇商量好了,要跟她们一起去。
去长长见识。
而姜晓菱则被分配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在家看好三个小的,顺便做饭。
心情依然还处于郁卒状态下的她,原本对于买布什么的就提不起来兴趣,自然痛快的答应了。
可让姜晓菱没有想到的是,奶奶她们刚走没有一会儿,张美芳就来了家里。
不仅给她带来了几张自己保存的漂亮的糖纸,还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晓菱,明天早上我要和我妈妈一起去换肉,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呀?”
一句话说得姜晓菱瞬间满血复活,来了精神。
比起吃饱,吃肉肯定更让人心情愉悦。
“去,肯定去啊!”她想也没想就快速的答应了。
答应完之后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你和阿姨是要去哪里啊?”
“人民医院后面。”
张美芳解释道:“在咱们宁林能住得起人民医院的,要么是干部家庭,要么是家里条件不错的。所以在医院后面就自发的形成了一个早市,能够买到一点营养品。”
她说的隐晦,可姜晓菱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所谓的早市,应该也是一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