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任凭张淮阳再怎么稳健冷静,此时都愣住了,有些失态。好一阵子后,他才缓过劲来,揉了揉眉心,一阵沉思。随后找来一张地图,默默测量考究了半天,又招来几个琼州本地的汉人,询问再三,才露出一抹古怪之色:“没有任何特殊的地形,那么还是想挖地道?”经由琼州城中不断传出来的情报,他已经知晓,大汉之中那位擅长穴攻的将领,就是皇帝本人。穴攻能守,更善攻,一个精通穴攻的将领攻起城来,确实不好守。“三千人,足够在短时间内以穴攻之计,拿下一城。”“万万不可能拿下三郡之地。”“那么是......障眼法?”张淮阳的神情变得严肃而专注,像是想通了什么。“必然如此,城中有我军暗线,会将出征的消息传出来,昭武帝肯定也是知道的。”“看似拿三郡,实则只是取一郡,这消息便是故意传给我军。”“虚虚实实,方为上策。”张淮阳的自言自语,越来越有条理。他不禁再次心生佩服。确实是古之名将风范,这样即便知道昭武帝要亲征,要夺城,也不知道应该派军去哪里驻防。能做的只有告知三郡守将,加以提防。不过张淮阳本来也没打算派军回防,东胡势大,败上一两场,大可汗不会说他什么,可要是转攻为守示弱了,以大可汗的脾气,必然一通骂。“昭武帝倒是多心了。”他摇头笑笑,并未因此过度着急,从容不迫的招来三人。“穴攻用在攻城之中,目的无外两种,一种是挖地道进城,另一种是破坏城墙。”“想要从地道攻进城的难度很大,地道要非常宽阔,能够容纳大量士卒快速入城。”“南浦郡距离琼州城最近,出兵所需时间最短,且郡城地形较为复杂,不适合修建内墙阻挡地道,因此汉军最可能以此法进攻南浦郡。”张淮阳点了一个人:“你将此事告知南浦郡守将,要他格外小心。”而后他继续分析道:“北浦郡内可以修建内墙,不方便挖地道进城,如果汉军要以穴攻攻打北浦郡,很可能会选择破坏城墙。”“破坏城墙,需要将地道挖到城墙之下,撑上木桩,随后只要烧毁木桩,就能让城墙塌陷,而后攻入城中。”“此法的关键之处在于,通风。”“如果地道太狭窄不通风,就无法把木桩烧毁,在地道之中的汉军,也会难以呼吸。”“最好的防守方法,便是是主动出击,捣毁地道入口。”“只要成功突破到地道入口,控制住入口哪怕一柱香的时间,也足够用土囊封住入口,将地道里的汉军闷死。”张淮阳又点了一个人:“你将此事告知北浦郡守将,他经验丰富颇有智计,会知道怎么做。”“至于振浦郡......”张淮阳摇了摇头,振浦郡地势低洼,并不适合穴攻。而且振浦郡是屯粮重镇,守将是东胡军中宿将,早年也和乞颜石、乞颜亨一样,参与过长安之战,即便他什么都不提醒,也不会犯太大错误。但他出于谨慎,还是点了第三个人,从容不迫道:“你带领一营兵马,去振浦郡,押送粮草,顺便告知守将提防汉军攻城。”一营兵马,也就是两千人,用来运粮刚好。汉军偷营的一把大火,几乎让东胡南军把粮秣丢了个干净,现在要重整士气,粮秣必不可少。“说道粮秣.....”张淮阳稍作思考:“御驾亲征取三郡,也有可能全是障眼法,一郡不取,而是在琼州游斗,直接断绝我军主力粮秣供应。”南军如今得重新筹措粮草,需要从振浦郡运粮。而汉军可以出小股兵马,截断粮草,这样不用攻城,也不需要和南军主力对上。“回城休整。”张淮阳立即做出最稳妥的决断,直接带主力大军回到振浦郡城中休整,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这不是转攻为守,这是休整。即使稍微耽误战机,也无所谓,等休整好,重新围城,提防穴攻,一样能轻松拿下琼州城。“你们三人速去各郡告知郡守。”不过人还是得先派出去的。主力兵马行军缓慢,而且琼州的路是真不好走,水路纵横,行军极慢。大军行进根本比不得小股兵马,如果让汉军在他们回城之前,就把城给偷了,反而麻烦。“这样应该就稳妥了。”张淮阳重新捋了一遍思路,觉得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他派去的三人,都只是军中的普通都尉,各郡郡守不一定认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连折左贤王、乞颜石、乞颜亨之后,南军之中叫得上姓名的将领,有些捉襟见肘。还得靠这些将领的威望,来安抚连吃败仗的士卒,鼓舞士气。而且以那些将军的傲气,也不会去做区区传达军令这样的小事。不过张淮阳也为此做了准备,三人都是样貌特征比较明显的东胡人,不存在郡守不信任的情况。汉军之中可没有东胡人,连俘虏都杀干净了。张淮阳又拿着地图开始寻思,万一中途想到了不妥之处,也能第一时间再派人处理。与此同时,刘恪已经快要抵达南浦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