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板上的棺椁里躺着,闭目养神。 两军交战还能划水的,也就是他了。 夜里薄雾缭绕,山风缓缓吹来,带来了一丝清凉。 李景绩率军,缓缓东行。 黑暗中摸索着,到了一处废弃的村落。 这里以前有十几户人家,还有一处水塘,塘中蛙声一片。 就在汉军经过水塘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将士们目瞪口呆的,望着紧追而来的东胡骑兵。 约莫有一万之数,其中竟然还有铁浮屠?? 他们都知道,皇帝已经死了,他们押送的,就是承载皇帝尸身的棺椁。 本以为能借着三路疑兵,早日退走。 没想到,追兵这么快就过来了? 这还怎么打? 就连知道皇帝实际上是诈死的李景绩,都有些惊讶。 纵然皇帝垂死病中惊坐起,也不一定能带着三千兵马,击破这一万东胡骑兵吧? “将军,咱们撤军吧,莫要白白丧了性命!” 副将请命,这一看就知道打不过,干脆发挥将军最擅长的前军变后军,撤就完事了。 “将军也无需自责,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 “这次我军还押运着陛下棺椁,切不可出了差错,还是稳妥些好。” “咱们这次往哪儿跑?” 李景绩嘴角抽了抽,歪着脑袋,朝副将骂道: “跑个屁,陛下正看着咱们呢,举刀,杀胡狗。” 还没打就觉得要败,准备撤走,却不会打击士气。 估计古往今来,也就独此一家了。 东胡人的骑兵,并未全速奔驰。 带队的乞颜真平日里很急,这次倒是不急了。 只是打马缓进,毕竟夜里追击,就怕有绊马索什么的。 可面对着缓慢行进的东胡骑兵,李景绩也觉有几分口干舌燥。 这次撤军都不好撤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那就先不撤了。 李景绩看了眼棺椁,反正是诈死,还有战神一般的皇帝托底呢! “弓箭手往两边散开,射死胡狗。” “那边的屋子里去几个,埋伏着!” 李景绩一通调兵遣将,东胡人缓慢而追,也给了他布阵防守的机会。 这废弃的村庄就挺不错的,起码不方便那些骑兵冲锋。 汉军将士们严阵以待,好像这次李将军,是打算拼命了。 那员副将心中一紧,这能打过吗? 忽而,他看到了驴车上的棺椁。 是啊,陛下在看着咱们呢! 这时候反而不怕了。 皇帝死了,怎么死的? 陷阵冲锋死的,为将军挡箭死的。 当皇帝的,都能做到这一步。 他们这些大头兵,怎么能怯战呢? 忽的,马嘶声骤然传来。 东胡人已然追至村落之中。 李景绩一手提枪,一手提盾,走在最前方刀盾兵的身后。 他一边调度兵马,一边仰头张望。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乞颜真也是同时抬头张望。 除了月星之外,他望见了一只不知是鹰还是雀的鸟,一头栽落,扎进了池塘中。 带起大片水花,水面上波纹激荡,泛着泥浆。 “呱——” 又是一阵蛙鸣。 “异象?” 乞颜真嘟囔一句,看着不是什么好异象啊,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嗖嗖—— 就在蛙鸣开始的那一刹那,一波箭雨射来。 前方的东胡骑兵传来阵阵惊呼。 没想到这小股汉军,面对来势汹汹的骑兵,居然没有趁着夜色退走,反而主动进攻了起来。 好在这波箭雨虽然有些突然,但在夜里,准头着实一般。 “下马,逼上去!” 除了手中的部分铁浮屠之外,乞颜真喝令其他骑兵下马。 既然汉军作出了应对,那么说不定就在村落之中,布置了陷马坑、绊马索之类的工事。 倒不如直接下马,用人数优势来压制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