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光芒映照出他们脸上的惊恐和疑惑。
双方将士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中军大帐的刘恪身上。
这一不可思议的画面,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与沉思。
种轩等五十骑,这时候不是心中一阵大石落地般的放松,同样是格外震惊。
就连杀红了眼的吕奉父,面对着那一众归义军二五仔,手中的大戟都不由得顿了顿。
火光映照下,所有人的眼神中,都交织着不解、骇然和不可思议
“引火烧身就一定会死吗?”
“这是谁定的规矩?”
但凡多吃两粒花生米,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烧伤在这个时代,就是救无可救的绝症。
到了现在也很棘手。
不过别人死不死不知道。
刘恪肯定不会死的,他连头发丝儿都没烧着。
也就是身上的甲胄、衣服不防火。
不过引火的甲胄,在帐中就脱了,后面他也特意没往火处走,也就没啥大事。
他步步向前,与吕奉父、种轩汇合,翻身上了种轩的马,继续大声呼喊道:
“不要搦战,只要放火!”
“烧那些木制的栅栏、烧那些营帐、仓房,烧东胡人晒在外面的草料!”
“借着火势突围,这一仗就是我们的大胜,咱们就可以带着张定国回西平了!”
话音刚落,乱糟糟的黑夜火光中,一发冷箭飞来,直直冲着刘恪而去。
蒲前光!
他虽然暂时不太敢上前,但发两支冷箭试探试探,还是敢的。
这下子,周围汉军纷纷失色,东胡人个个惊愕,整个战场仿佛也是为之一滞!
皇帝此时身上没有甲胄啊!
虽然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那石周曷聪也是突发冷箭,射了皇帝一箭。
但那时候,皇帝身上有甲胄,用裙甲挡住了冷箭。
这时候.
事实证明,所有人都想多了。
蒲前光连着三支冷箭,都没射中。
一时间都有些不敢再拉动弓弦了。
射不中,根本射不中。
人家不穿甲胄又如何?
你根本射不中啊!
他虽说不是什么猛将,但作为东胡人,骑射是必学的。
射术即便不如射雕手,也算得上精湛。
然而一连三箭,还全是偷袭,愣是没一箭中了。
此时,蒲前光的手,都有些颤抖。
难道是看着汉帝浴火的一幕,被吓得状态全无?
嗯.
应该是这样,心态是会影响技术的。
“放火!!”
刘恪看都没看一眼,提溜着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
吃着喝着呢,别说冷箭了,万箭齐发给友军全射死了,他也不会有事。
“杀!!!”
满身是血的种轩咆哮一声,两人共乘一马,对骑术要求很高,所幸他的骑术真不错,长短枪一横:
“不要理会东胡人,放火!!”
还是得放火。
既然是炎汉,那就贯彻到底。
“拦截!!”
但是蒲前光也不愧是能和张议平打的有来有回的名将。
虽说看起来武艺有些拉跨,放冷箭都放不中人,但指挥兵马还是有些本事的。
直接让步卒摆了个长矛阵出来,阻拦汉人的冲击。
而五十骑乃至吕奉父与种轩,身下的马匹,在周围火堆与火把的映照下,面对着对面的长矛阵,根本就是驻步不前!
蒲前光见此,心中也是颇为得意。
没有人比东胡人更懂马。
战马这东西,有些灵性。
任凭你骑术如何,终究也是得看胯下马匹。
你不怕孤军深入,不怕盾阵枪阵,甚至不怕汹涌的火势。
但你的马,终归是怕的!
“诸位将士!”
种轩见此,只得回身抓住马尾,面色涨红:
“我等在北地沦陷之时,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
“如今陛下亲自相迎,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言罢,只见种轩抬起手中短枪,就要刺向战马屁股。
这是很常规刺激战马的做法,战马一时间吃痛,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突围离开的把握很大。
但被刘恪抓住了枪柄。
“不必如此。”
种轩身后的刘恪轻抚马背,缓声道:
“马儿通灵,自当如你我一样,多加安抚,奖励。”
“如此,才能不畏生死。”
刘恪取出一枚勋章,挂在缰绳,猛然一声:
“此战不仅诸位将士有功,马儿也有战功!”
“所有战马战后可入太仆寺,加封为御马!”
众人一怔。
他们是敌后起义军,大多是农人。
马匹虽然能凑得一些,但多不是什么好马。
也就是吕奉父和种轩胯下的马,可称得良驹。
其他的马匹,算不得上等,与营中东胡人的马匹相比,都差了不知道多少。
肯定够不上入太仆寺这种,朝廷马政机构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