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二的山大王。
姜央鄙夷地一嗤,罢,横竖她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给他祝寿的,人既然都已经到齐,她也就没必要再等下去,当下便后撤半步行了个万福礼,直截了当道:
“还是算了吧,我这次回来,不过是想接云琅离开。如今他也大了,也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一直赖在家中不作为,委实不像话。这些年外祖母身子骨越发不好,我们姐弟俩也好长时间没去看过她。正好让云琅过去走动走动,权当替母亲尽孝。别让人家以为咱们势利眼,风光了便不要他们这些穷亲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一大跳。
“姐姐?”姜云琅错愕地喊了声,眼底很快浮起喜色。
扈姨娘背过身去,指上绞着帕子,反复掂量姜央的话,不禁喜上眉梢。
姜晏青却是狠狠抽了抽腮帮子,不敢相信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长女,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再细细一想,直觉每个字都带着刻意的讽刺,直捅他肺管子。
激怒攻心,他一脚踹翻廊下摆着的花盆,指着她鼻子,大步流星冲过去,“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想分家?你爹我还活着呢,你就想把你弟弟带走?!”
扈姨娘连喊几声“老爷”,忙上前拦他,一行拍抚他胸口给他顺气,一行温声劝说:“老爷消消火,消消火,仔细身子!大丫头也没说要分家,不过是把云琅接去他外祖母家住一段时日罢了,人还是姜家的。老爷要是想他,还可以让他回来不是?”
说着又上前一步,对姜央苦口婆心道:“孙辈为长辈尽孝是应当的,大丫头想把人接走,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她莞尔,“家里有家里的规矩,眼下咱们府上的世子人选一直没定。姜家的子孙若是去了外家,还是登州那么远的地方,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若担了世子的名儿,说出去也不像话不是?大姑娘想把人接走,你父亲跟前可就只剩云玠了。若是凝儿没出事,姐弟俩还互相有个帮衬,现在就剩玠儿一个,担了你们三人的活,让他当世子,犒劳犒劳,不过分吧?”
“况且凝儿那里还有一笔烂账,要大姑娘来还,不是吗?”
一番话说完,她都和颜悦色,可到这一句,到底是没忍住,眼底迸出一丝怨怼的猩红。
姜央眯起眼,幽幽冷笑。
姜凝出事,明明是她咎由自取,与她何干?凭什么要她拿弟弟的世子之位补偿?还不过分?去别家打听打听,哪个家里头,嫡子尚在,会让一个庶出的继承家业?
嫡庶不分至斯,难怪姜家的门楣会败落成今日这副人憎狗嫌的模样!
“父亲也是这意思?”姜央转目看向姜晏青。
他方才还是一副威严赫赫的模样,此刻对上姜央的视线,却是眨了下眼,匆匆撇开。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他也觉得,自己该用弟弟的世子之位,补偿姜凝遭的难。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这不是早就知道的答案吗?她是家中嫡女,于他眼中,却从来不及一个庶女重要。
只因为她母亲杨氏,并非他心头所爱。
可母亲未成婚之前,也是京中芳名远播的美人,家世显赫,才华更是名冠帝京,身后追求者无数。
而那时的父亲,还只是姜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子,不受长辈看重,又被自己的青梅竹马退了婚,可谓情场官场双失意。
若不是那日,他碰巧救了落水的母亲一命,也不会叫母亲情系一生。也若不是有母亲和杨家支持,他也成不了如今姜氏的家主。
可后来轮到杨家落难,举家被贬去登州,母亲大着肚子向他求援,他却翻脸不认人。不仅和杨家撇清干系,还把母亲关在院中,连自己这个做女儿的都不准看望,致使母亲孕中郁气暗结,拼尽全力生下弟弟,却没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样一个冷血自私的男人,母亲临终前却还抓着她的手,叮嘱她代替自己好好陪在父亲身边。可那时的父亲在哪儿呢?母亲头七刚过,他便迫不及待领回来一个外室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妹妹!
她们便是扈姨娘和姜凝。
也是当初嫌父亲身份不高,同他退婚的青梅竹马!
原来早在父亲成功袭爵之后,两人就已经旧情复燃。只因那时杨家没倒,他们还不敢明着来。现在所有阻碍都没了,再没有什么能拦着他们白头偕老了。
大约是被姜央盯得受不住,姜晏青清了清嗓子,仍没看她,声音有点打飘:“孝字当头,既然你要接云琅走,世子之位留给玠儿也是应当。你母亲若还在世,也会同意的。”说着他扯嘴冷哼,斜睨姜央,“要怪就怪当初,她错生了你个不孝女。”
姜央脸上无波无澜,定定看着他,回了个冷笑,“我母亲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你。”
姜晏青一愣,旋即瞪圆了眼,“你说什么!”
姜央哂笑,还真重复了一遍:“我说母亲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你。”
姜晏青气得面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活像庙里的关公,扯着嗓子直嚷:“不孝女!不孝女!我今日便打死你!”边说边抬起手来。
“老爷,使不得。”周围下人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