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煦衡一愣,茫然抬头,露出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短时间没回过神来。
他眨眨眼,确认了一下,果真看到了何妮笑盈盈的脸。下意识想笑,却因为陷入之前的情绪太深,只能提提嘴角。
何妮慢慢收了笑,抽出手摸摸他的眼睛:“怎么累成这样了?”
诸煦衡扶住她的手轻轻摩挲脸颊:“怎么突然过来了?”说话的声音却是哑的。
何妮皱了眉:“你太累了。”
诸煦衡清了清嗓子:“还好。不是说最近忙着论文吗?来之前也不和我说,我好去接你。”
何妮捧住他的脸:“别转移话题!”
诸煦衡敛目,叹息着把人拉到怀里坐下,头埋在她怀里,放松了身体:“是,很累。现在是公司危急存亡的关口,累,但不能倒下。”
何妮心疼地摸他的头发。
“不是说要和信惠合作吗?”她问。
说到信惠,诸煦衡心里更加沉甸甸的,往她怀里埋得更深,不想说话。
何妮只好一下一下安抚着他,让他放松。
“信惠产业很多,外卖只是他们一个分公司,负责人是信惠董事长的女儿。”气氛安宁下来,诸煦衡缓缓出声。
“那这个千金还是挺厉害的。”何妮想到何思霏,对比之后赞赏。
诸煦衡吐出一口浊气,抬头和她对视:“是啊,充满了进攻性,无论商场也好,感情也好。”
感情?
何妮望着诸煦衡。
诸煦衡回视她。
何妮搭在他背上的手动了动,诸煦衡怕她松手,一把拉住:“不知道怎么对你开口,也不想让你分心烦恼,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是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清来龙去脉,免得你听到了风言风语产生误会。”
何妮收拢了笑意,冷静地点头:“你说。”
诸煦衡抱着她,目光看向远处,手指紧扣着她的手指:“和信惠的接触是我和董新负责的,最开始和他们副总聊了聊,双方都有意向,对方总裁就过来亲自和我们谈了。”
“是个很年轻的女性,姓宋,叫宋媛,处事干练、目光精准,我们会谈接触了近十次。”
何妮静静听着。
“有一天会谈结束,我和董新一起出来,宋媛叫我,我以为有什么事就留下和她继续交谈,说了没几句,她约我吃饭。”
“我下意识以为是双方公司一起吃饭,也算是交流感情促进友谊,后来她提到了餐厅,我突然意识到,商务会谈不会去那样的地方。那次我拒绝了。”
诸煦衡看向何妮,想看她的反应,但是何妮只是安静听着,什么都没表示。
他继续说:“我们加了微信,她一开始只说公事,后来就开始聊不相关的事情,聊私事,两家公司正在谈合作,我不能直接不回复,但是也不能让她产生不该有的误会,所以态度自认为挺回避冷淡的,她估计也感觉出来了,开始单刀直入,说很欣赏我,她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想要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他看着何妮。
何妮摸摸他又瘦了的脸颊。诸煦衡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抱紧了人感受她的体温,这才让心里安定一点。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拒绝了,明确告诉她,我有女友,我想娶我的女朋友,想和她无论风雨还是晴天,过一辈子。”
何妮嘴角有了笑意。
诸煦衡松出一口气,下面的话也好说了:“这次去信惠,她没单独找我说话,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有这个心思。最近公司遇到的挫折太大,我们这样的初创公司面对商场大资本就像海里的小渔船遇到了大轮船,公司上下都很无力,目前一直为了一口气硬撑着。宋媛背后就是大资本,她抛出这样的橄榄枝,虽然对象是我,但的确让人心都乱了……但给我时间,我能处理好,我记得创业的初衷,不会为了一时的困难,抛弃自己的初心。”
诸煦衡的初心,是何妮。
何妮听完了,一点都不意外。
当诸煦衡满腔热血地准备开公司时,她就想到了未来种种情况,或失败落魄,或发达成为富豪,没钱他们日子过得苦,有钱……男人遇到的诱惑更多。
“有人喜欢你,说明你优秀啊,我很骄傲。”何妮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选择你的时候,我就相信你不会是聂树。”
突然出现的名字让诸煦衡怔忡,几秒后想起,这是何妮曾经苦苦暗恋的男人啊!这位一边说何妮很重要,一边向白富美告白了。
“我当然不会是他。”诸煦衡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满地看着她,“你难得还记得他——”
酸极了。
何妮在他唇上亲了好几下,抱住他笑:“又吃什么过期醋,我是夸你呀!”
“真心夸我就不要提某些人,重新夸!”
何妮咯咯笑出声,在他耳边吹出一串彩虹屁:“我家男盆友真帅真可爱,不仅貌比潘安而且深情专一对我一片赤子之心……”
作为中文系高材生,何妮才用了百分之一的常用成语,垂眼一看,诸煦衡的耳朵尖已经通红了。
她笑倒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