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洺环视左右。
皇帝挥手让大殿里的所有宫女太监退下。
柳洺从袖袋中掏出蒋晋的信,递给皇帝:“微臣有个师兄在源城任县令,如今西府所有驿站都只能进不能出,这封信是蒋师兄通过好友兄长的商队送到微臣手中的,请皇上亲览!”
皇帝疑惑接过,一路看一路表情风云变化,从疑惑到愤怒再到暴怒,最后出离了愤怒余下心酸不解。
“怎么会没有粮草?!这西戎大军有五万?不是说只是近万人不成气候吗?”
柳洺沉重道:“恐怕此前的消息都有问题!微臣还得到消息,六部中有人与西府总督勾结,但是这个消息不知真假,微臣不敢擅自断定。然而无论真假——皇上,疆城城破在即,源城危在旦夕,朝中有些人贪得无厌罔顾江山百姓,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皇帝脸色铁青:“你得到的消息,是谁勾结了西府总督?”
柳洺迟疑了一会儿,说:“这个消息来源微臣不太确定,是户部主事张子文昨日偷偷塞给我的纸条中说的,言户部侍郎与兵部尚书勾结西府总督贪污粮草。”
“张子文?”皇帝没什么印象。
“是臣过去的同窗,他的妻子是松原府尹的千金,松原府尹与户部侍郎是同科,也是大理寺李大人的女婿。臣与他有些恩怨,进京后并无联系。”
皇帝把这个关系在脑子里理了又理,他对朝中大臣的关系派别还是很清楚的,因为太了解所以这次打仗才相信安排的旨意不会有问题。而现实却打了他一巴掌,让他这个九五之尊颜面扫地,他不仅没有了如指掌,还被耍得团团转!
不过……张子文这个派系他还是理得顺的:“他背着岳父一系的人偷偷向你报信?而且你和他有恩怨?”
柳洺把自己和张子文的恩怨简单说了:“微臣也不知道能不能信如今的张子文,但是就从前所知,此人重忠孝,而且性情有些酸腐,当初悔婚便是一味愚孝,今日此事可信度较大。”
皇帝有些复杂地看着柳洺:“他害死了你妹妹,你还信他品性?”
“黑是黑白是白,微臣知道,公事公办不该带私情。”
一群老奸巨猾的奸臣中难得看到这样一位臣子,皇帝心中震动,对柳洺好感倍增。
“你起来吧,看你也是一夜未睡,想必对如今情况思虑了许多,说说你的意见。”
柳洺谢恩起身,来到皇帝身边,和皇帝讨论起接下来的对策,以及如何抓出朝中蛀虫。
皇帝不是真的傻,他这些年培育了不少人,但是老臣势力大,牢牢把着重要官职不肯放手,皇帝一直找不到机会替换自己的人。这一次,这些老东西不可信任,皇帝直接把自己的人手全都调了出来。
许久之后,御书房外等候多久的大臣们终于被允许进门,而行礼起身后,看到了和皇帝闭门商谈这么久的人是谁——柳洺?
皇帝盯着前排几张不动如山的脸冷笑,挥手让柳洺宣旨。
众人惊讶,什么都没讨论,进来就宣旨?等听到内容的时候更惊讶了。
皇帝斥责了源城守备,但没有撤职,要求他必须战到最后一刻,同时调屯兵西南的西南军前去支援,而朝廷再次押送粮草上前线。最让人惊讶的就在这,皇帝派自己的亲兵禁军亲自押送,还定了一位负责粮草分配、后勤保障的督军——柳洺。
定下柳洺是皇帝无奈之举,边境事关重要,如果连失三城,西戎势如破竹,整个中原危矣,什么新皇老臣都不用谈了,大家一起做亡国奴吧!所有人选里,柳洺作为从头到尾参与此事又能力才干均突出的人,让她去处理边境一团乱麻最为稳妥。唯一担忧的是她的身子。
柳洺想要救蒋晋,不放心任何陌生人,再三保证自己身体没有问题,皇帝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是这在其他大臣看来实在是太荒唐了,让一个病怏怏的书生去危急的前线做督军?兵部就率先不干了,怎么能让什么都不懂的文人去指手画脚?
皇帝正恨着兵部尚书呢,这位主动送上来挨炮火,皇帝就屡战屡败军队无能之事骂得唾沫横飞,差点让这位尚书大人自惭撞墙。
皇帝只给户部两日的时间准备粮草,柳洺等粮草备齐,就要带着皇帝亲兵赶往前线。
这两日里,柳洺找上了张蔚恒。
“我出钱,你们商会包括你自己在西府有多少粮食衣物我都买了,先给蒋晋送去,让他调配送给守备军和疆城将士。”
张蔚恒震惊:“你自己出钱?你能买多少粮食,你知道单单守备军有多少人?”
“能有多少是多少,我马上就能过去,必须让蒋晋撑到我赶到那刻。”
“你去源城?”张蔚恒更加震惊了,而且极度不同意,“你什么身子你不清楚?这一路过去你到了那还有命在不在都不知道!就算还有命,你还有力气做什么吗?朝廷养这么多人,关键时候都去哪了,让你一个弱书生上前线?”
“我心里有数!你赶紧帮我联系人,我知道你的商队肯定没有全部撤出西府!”
“那也不能你出钱,朝廷收这么多税赋是为了喂那群酒囊饭袋?”
柳洺瞪眼:“你到底帮不帮?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