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蝉鸣时至夜间也未停歇, 西府海棠经了白日的烈阳, 枝条蔫答答的垂下, 却依旧花香不减,此时若推窗看去, 外间星星点点,尽是流萤。
萧凤梧半跪在床榻上, 将秦明月的裤管卷至膝盖,瞧见那团乌紫, 垂着眼,指尖在伤处边缘轻轻摩挲,秦明月想缩回腿, 却被他攥住脚踝,不得动弹。
萧凤梧取了药膏, 给他涂上:“跪的时候疼吗?”
秦明月心想当然疼, 不过这辈子疼的太多了, 跪一晚上又算什么。
见他不语,萧凤梧第一次秉承着医者的仁慈之心说这种话:“要爱惜身子,再跪的话,膝盖会坏,坏了就没办法再登台唱戏……”
秦明月闻言唰的缩回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眉头微挑,骨子里的倔强一览无遗:“不唱就不唱,我还能饿死不成。”
“当然饿不死, 有我呢。”萧凤梧收好药箱,放到桌上,回头就见秦明月抱着膝盖,一双眼乌溜溜的望着自己,眼尾微勾,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妖气。
这样有魂有魄的人,大抵是少有的,虽是末流戏子,心性却比谁都坚韧,身体里的脊梁骨唯有对着萧凤梧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的那么弯上一弯。
“明月……”
萧凤梧上床,单手手撑在他身侧,忽然低头噙住了他略显苍白的唇,秦明月眼睑颤了颤,感觉有一只手褪去了自己的里裤,不自觉偏头,避开了这个吻,直视着萧凤梧,轻声迷茫问道:“我是玩物吗?……”
萧凤梧闻言顿住,神色愕然,然而迎着秦明月认真的脸,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了个稀烂,呼吸都跟着凝滞起来。
“不是……”
萧凤梧低声道:“不是玩物。”
从前甜言蜜语说的太轻巧,皆因心中无情,如今满心是他,反倒笨嘴拙舌起来,连一句哄人的话都说不出。
萧凤梧抓着秦明月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房处,却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片刻后,秦明月明白了他的意思,闭眼遮住了眸中的雾气,指尖微微收拢,凑上去与他缠做一团。
舌尖抵进抵出,搅弄间带了暧昧的银丝,秦明月喘息声渐浓,眼尾一抹薄红晕开,勾人心魂,他圈住萧凤梧劲瘦的腰身,想靠近他,双腿却被按住动弹不得。
“膝上还有药。”
萧凤梧将他两腿分开,搭在肩上,然后偏头亲了亲细腻的内侧皮肤,灼热的呼吸喷洒下来,痒得秦明月眼中见了泪意。
今日什么花样都没玩,最原始的姿势,却格外温柔,格外缠绵。
秦明月觉得自己身处云端,轻飘飘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他指尖在萧凤梧后背落下道道红痕,身子因为舒爽绷得死紧,像一尾离水的鱼,无力的在岸上挣扎。
挣扎间发髻散落,缎子似的墨发顺着绣枕散落下来,衬着那张脸,美的难辨雌雄,萧凤梧五指贯穿发间,咬住了秦明月的耳垂,问道:“簪子呢?”
簪子?
秦明月闻言,混沌的思绪终于归拢了那么些,他拥着萧凤梧的肩背,不说话,片刻后才道:“断了。”
说完又亲了亲他的唇,低声道:“十六爷,日后再送我一个……”
萧凤梧自然无不应,只是先前的温吞厮磨难填心中欲壑,到后头便如疾风骤雨般,连帐幔都不慎扯了半边下来。
秦明月心甘情愿的承受着,等**方歇,才伏在萧凤梧怀里,用腿轻轻蹭了蹭他,声音略哑,带着股子餍足,慵懒的不像话:“十六爷,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非要见了血才知足么。”
有什么东西顺着淌下来,秦明月白皙的脚踝顿时多了抹浅浅的腥红,萧凤梧闻言倏的睁开眼,起身掌灯一看,这才发现被褥上确有浅浅的血迹,而秦明月则像尾人鱼似的伏在榻上,见他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却是咬着指尖直笑,十分开怀的模样。
萧凤梧立即起身想去找药箱,又觉得应该先洗洗伤处,披了件外衫往后厨走去,走了几步从发现鞋没穿,匆匆回来套了靴子,秦明月见状从后面揽住他,声音微凉,却粘人的紧,像蛇在吞吐芯子:“被伤的可是我,十六爷慌什么,方才我可什么都没对你做呢。”
萧凤梧道:“你倒是想,有那个本事吗。”
秦明月闻言笑的声颤颤,最后捧住萧凤梧的脸,吻了吻他,声音裹了蜜糖般,丝丝缕缕难断绝:“傻子,去打水来吧。”
萧凤梧反手碰了碰他清瘦的脸,然后在秦明月的惊呼声中将他一把扯进怀里,发现身躯也是一样的瘦,思索片刻后,低声道:“过几日萧家祭祖,你同我一起去。”
一代兴,一代亡,国如此,家亦如此,子孙后代若万众齐心,则百年兴盛可期,否则便如那旧时王谢檐下燕,最后飞入寻常百姓家。
当初萧老太爷逝去,众人便如一盘散沙,转眼就各奔东西,若不是因着这一场牢狱之灾,还不知何时才会聚在一起,如今绝处逢生,大难不死,当开坛摆酒,酬天地,谢鬼神,祭先祖。
萧临儒虽被剔除了祖籍,可现如今,也没谁会去在乎那些,他辞官辞的不易,自己偷偷服了寒食散,催得内腑翻涌,一个劲的咳血,眼见着快不行了,皇帝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