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是见识过的,她在里面事情从来不讲,一句话不讲。
这也是为什么,宋旸谷不给扶桑知道,她是很大阴影的,不要她再想起来一点点,对她刺激不会小的没,布谷代表一种希望。
在北平的工作人员也是流落四散,刘先生讲了很多次,这一次是对着他的儿子讲的,“你妈妈是晚上,躲在我们家后院的,她有同伴儿,让她踩着爬进来的,她不敢出去,躲在角落里面,同伴进不来,往前继续跑,也不知道后来抓没抓到,但是没有回来找她过。”
敌人追上来的时候,获得你情报的那一刻,绝对是包围你然后全部把你抓起来,恨你也恨得咬牙切齿的,多少个夜晚都是胆战心惊的日子,他们干的就是这样的职业。
白天黑夜有放哨的,看情况不对就跑,跑的时候,鞋子反着穿的时候很多,布谷生母就是这样跑出来的,敌人四面八方包围,有当场被抓的,还有跑出来的,还有跑一半被抓的。
布谷妈妈活下来,也是因为同伴的牺牲,“她讲她年纪最小,最好看一个,大家都关心她,要逃命的时候,眼看跑不掉了,北平的胡同,两头追的话,他们进一头,日本人很熟悉这边,就会在另一边堵着。”
“那个人想个办法,给她送到墙里面来,他自己去跑,跑前面胡同口外面去,日本人在那边等着的,抓到一个的话,也有交代。”
抓不到的话,那就看这个胡同有没有岔路口了,很可惜,没有。
“你妈妈就躲着,又怕又累,睡过去了,我早上要开铺子的,起的早,发现了她,就在家里留下来了,时间长了,我跟你妈妈有感情,就结婚了。”
宋旸谷下意识看刘太太,她不高不矮,有些胖,但是脸上带着笑,一直在家里找东西,桌子上摆着的吃的往布谷这边推,这会儿又找出来一张照片,给布谷看,很小的一张,“看,这是你妈妈,你爸爸那时候怕出事,结婚的时候花了大价钱,去照相馆拍的呢,一人一张。”
这是布谷第一次见他生母。
真的娇俏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笑起来两个甜酒窝,皮肤白白的,两个麻花辫子,时光过的快,扶桑都见老了,但是照片上的人,还是那样的年轻漂亮。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姑娘,最后是这样牺牲的呢,她在里面经受了什么,无人得知了,日本人最后大撤退,第一件事就是销毁证据,杀人烧场子。
布谷这样看的话,他白白的,不是跟扶桑一样,是跟他生母一样。
布谷就哭了,看着照片就哭了,刘太太下意识给他擦脸,又怕突兀,“阿姨手脏,你可别哭,你看你妈多漂亮,我老给你爸爸讲,他多大的福气,娶了你妈,难怪念念不忘的。”
一点不生气,乐呵呵地,又把照片收起来,不给孩子多看,伤心。
布谷就趴在宋旸谷胸口前,呜呜地哭。
这个时候,还是不自觉找爸爸,宋旸谷就是他靠山。
刘先生也哭,哭着还是说,“后来安稳了下来,怀孕了,但是你妈妈一心想着组织,说是能在北平成立组织不容易,前面多少人都死了,她还活着,就得完成任务,听到有组织的消息,她一直找了一年多,终于找到了一点。”
“那年冬天,跟现在差不多的日子我记得,她高兴坏了,说要去找他们,恢复北平的联络,继续往南边提供消息资料,早上起来,我记得她还做了稀饭,买了油炸鬼,带着家里的伤药就去了。”
家里做药材买卖的,不缺这个,但是外面的人有时候,药店也不敢去,日本人盯得很厉害,刘先生还劝她的,“我说月份大了,我帮她去,她知道危险,不让我去,自己下着雪就去了。”
“那一年,北平很多事情,经常有暗杀。”
是的,宋旸谷也睡那一段日子被暗杀的,日本人很猖狂,但是中情工作人员,背地里也在做事,让日本人知道,在这个核心的心脏里面,还是有人的,还是有反抗势力的。
“结果去了,就没回来,她说下午就回来的,回来了包饺子吃,我饺子包好了,她就没回来过,我就知道,她出事儿了。”
从那以后,阔别这许多年,长了布谷这么一个孩子。
他就在北平打听,打听许多人,新社会了,他又跟政府打听,所以大柳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报道上也有写过。
听田有海当年吹过的牛,抱着一点希望,追查下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还真的就找到了。
刘先生哭,刘太太听着听着也哭了,大柳叹口气,他得主持局面。
打着圆场,“既然你们事情都找到我,我说个公道话,宋先生我不熟悉,我跟扶桑认识,多少年的老街坊了,从她上一辈开始的交情,就没有一个是不照路子的人,做事情那叫一个厚道,打从她师傅,她师兄,她自己个都算上,都是能干又有本事,待人处事有理有节。”
指着宋旸谷,“孩子爸爸你们今天也看着了,人家是大户出身的,孩子给养的多好,你们今天看孩子,吃得好穿的好,人家还教的好,咱们自己养都不一定养人家这样。”
“咱们说公道话对不对?而且孩子妈妈,扶桑当年,也是九死一生照顾这个孩子的,人家自己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