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娟隔一段时间会回村里一次。
十月份,住的房子基本上都租出去了,村里动迁的消息也正式传了出来,现居住地点不变,大部分农田都改成了工业用途、以及城市绿化建设。
好多一些大学新批的校址都在这附近。
现在村里要拿地建房子就更难了。
除非是本村户口,在原址上修建,或者有几兄弟分家的,不然村里连宅基地都不能再批下来了。
离大舅小舅建房子不过是半年时间。
范晓娟也替大舅捏了一把汗。
要是按照王秀云的逻辑,把钱都借出去收分红,现在这钱打了水漂不说,房子也没有下文,现在好了,大舅的三层楼盖好了,楼上都能拿来出租,一个月几百块钱的租金顺顺利利的落袋,外加在范晓娟那里一个月还有四百块钱的工资,每个月小一千的收入稳稳当当的。
范晓娟刚下公交车,就跟范晓珍姐妹两个碰上。
范晓敏比以前还要瘦了一点。
“晓敏,别减肥,你脸上肥嘟嘟的才好看。”范晓敏这孩子有点恋爱脑,前世就听汤美丽诉过苦,说是被男朋友骗了所有的积蓄,投资男朋友开的发廊,结果生意做起来了,那男人说是要跟别人结婚了。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在何方。
范晓敏一脸苦恼:“姐,我可没减肥,就是烦躁所以瘦了,上班的地方好烦啊。”
范晓娟想起来了更多的细节。
有段时间范晓敏被店里的老员工欺负,刚好那会儿店里有个发型师对她关怀备至,对她展开了追求,本来这事儿也是你情我愿的,但是那个发型师其实在老家有个对象,而且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最后范晓敏投了几万块钱开的发廊说不清归属权,还被人老家过来的未婚妻打了一巴掌,从此以后范晓敏干啥都提不起劲。
到了三十岁,范晓敏还在发廊打工。
对象也没谈一个,事业也是稀里哗啦。
千禧年那会儿,老人家看单身的儿女可没有那样心宽,汤美丽为了这个女儿操碎了心,一说起来就愁到不行。
“姐?”范晓敏喊了姐姐一声。
“晓敏,有对象没?”范晓娟问。
“没啊。”范晓敏的样子确实不像爱情路上有什么困扰的样子,脚底下踢着小石子儿:“搞什么对象啊,我这一天到晚烦得要死,姐,这是你那出租房吗?”
路过范晓娟新盖的房子那处,发现里面的人还真是多啊。
范晓珍问:“这里头都租完了吧?”
范晓娟:“差不多都租出去了,还有一间大一点的铺子没租出去。”
范晓敏蹦蹦跳跳的去大伯那里买了三只雪糕,范大舅本来死活不要钱,这小丫头丢了六毛钱就跑了。
一人一支。
入了秋,冰箱里面只有之前进货剩下的一些货,范大舅打算送人吃掉算了,把冰箱给关了。
范晓敏拆开包装纸,舔了舔说:“咱大伯这思想有点旧了啊,现在谁还吃这种雪糕啊,这是老人家吃的吧。”
现在流行冰砖,奶香味十足。
范大舅进货就进两种,白冰棒跟绿豆冰。
范晓敏拎着眉毛吃了几口:“咱们这里买东西还是不方便,我多想以后住在城里啊,可是城里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以后出租还能有几百块钱租金呢,收了租金咱们是不是就不用上班了,躺在家里头养老就行了哇。”
她年纪小,才十九岁,满心都是玩。
范晓娟一个爆栗就敲她头上:“这房子是姥姥跟咱们的保障,要是哪个孩子敢拿着房租当过日子了,姥姥肯定能收回!”
范晓敏吐了吐舌头。
范晓珍一脸陶醉:“咱奶奶可真是太好了,别家分家,哪里能分到姑娘头上啊。”
范晓娟教育她:“咱们也不比儿子差。”
说起新房子这个话题,怎么都不会腻:“刚才看的那个小区,离学校近,可我觉得太吵了。”
两个妹妹对学区、租金没那么敏感。
就是单纯觉得自己有房子了,真的很开心啊。
范晓珍说:“那个大阳台我好喜欢啊,要不就定在那里吧,奶奶说咱们看好了就行,我以后要有钱了,我想就简单装修一下,然后租出去,反正短期内咱们都不会住城里的。”
就算是以后结了婚,难不成还住女方家房子里?
范晓敏也不太想上班了,一边舔雪糕一边埋怨:
“上班真的很烦,就欺负我年纪小,什么都让我干,洗头现在也让我干了说是店里头缺人,哎我可是发型师哎,我以前在广州的发型学校专门培训过的好不好,就是喜欢欺负我。”
想想以后房子可以买在一处,哪怕暂时不搬过去,三姐妹都觉得特别开心,即将买房的喜悦冲淡了三万块钱带来的阵痛,范晓珍数着手里头的五千块钱问姐姐:“姐,你说我辞职也辞了,现在怎么办?”
范晓娟心中一动:“咱们也别揪着这三万块钱,想想能不能干点别的。”现在找王秀云要钱,她也没有啊,等着那三万块钱才开火,还不如干点别的。
多好的时代啊,做点小生意也比上班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