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下,手术台上的患者沉睡着,仪器上跳动着表示生命指标的数字。
电刀时不时发出嘀声。
厉江篱轻轻提起一处组织,和邓崇的镊子一起把组织牵拉成一片非常纤薄的膜,电刀轻轻一点,组织分开,整个视野里没有一丝出血。
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神秘莫测的神山,终年拒绝外人进入,直到有一天它感知到认定的人来了,便自动开出一条路来。
严晴舒在一旁看着,虽然觉得手术画面有些让人生理不适,但到底和到处都是血不一样,加上被厉江篱和邓崇的操作吸引,心里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俩人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嘛。
“你可以站近一点看。”小丁医生见她看得入迷,索性笑着建议道。
严晴舒意动,但又有些犹豫:“这样……可以吗?没关系吗?”
“你不要碰到就行了。”小丁医生笑道,“手术室也不是绝对无菌的,你不上台就问题不大。”
严晴舒得了肯定的答复,便小心地往前凑了凑,眯着眼小心翼翼地看他们在做什么。
厉江篱和邓崇把病人需要切除的肺叶取了下来,察觉到她的靠近,便微微侧头解释了一句:“接下来要清扫淋巴结。”
严晴舒听过这个词,但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便哦了声,也不敢多问,在一旁静静看着。
淋巴结通过细小的血管埋藏在人体黄色的脂肪里,像一粒粒钢珠,但就连严晴舒这样的在行都看得出来,这其实全都是地/雷。
邓崇用细小的镊子夹起一根细小的血管,轻轻提起来,电刀的尖端碰在镊子上,发出嘀的一声,小血管就这样被凝住了。
同样是没有一丝出血。
严晴舒顿时睁大了眼,终于忍不住惊讶地哇出声,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厉江篱甚至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口罩之下的脸孔一阵发热,讪讪地道:“没见过嘛,笑什么笑……”
“笑终于有人跟我一样了。”厉江篱一边帮忙,一边笑吟吟地道,“你问大师兄,我第一次跟台恨不得给他和主任吹口哨。”
邓崇嗯了声,顺着他的话开玩笑:“那你幸好没吹,不然我尿都要被你吹出来。”
手术室里大家又被他逗得笑起来,这时小于忽然说了句:“我上大学以前还听说外科医生在手术室里都不穿内裤呢。”
此话一出,大家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严晴舒整个人都懵啦,怎么突然话题就说到了这个?这是能随便讨论的吗?!
然而紧接着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解释:“是可以不穿,也有人不穿,但不是都不穿。”
“不穿内裤是看个人选择嘛,你看手术的时候要用生理盐水冲洗腹腔什么的,或者病人的血液喷溅出来,就可能从外面湿到里面去,洗手服能随便换,内裤不一定有啊。”
“哎呀,也有可能是里面不穿比较凉快啦,我们女孩子夏天穿裙子也很凉快啊。”
严晴舒听得瞳孔一阵地震,啥啥啥?还真的有人不穿啊?!
她震惊地看向厉江篱,视线无法自控地往下移,嗯……
厉江篱被她这样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出声:“我不知道别人,我是穿的,你别这样看我行不行?”
严晴舒闻言目光一缩,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又没说什么,你不要着急对号入座。”
厉江篱没好气地哼一声,“可是你想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严晴舒眼睛眨啊眨,干脆从他身边走开,回到小丁医生旁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台手术快结束的时候,韦蔚过来了,在一旁站着同他们聊天,先是问厉江篱:“接台的是什么?”
“肺大疱切除。”厉江篱一边缝合着肌肉组织,一边应道。
韦蔚问:“你主刀还是老邓?”
邓崇在一旁看着,闻言抬抬下巴,“这种这么简单的手术,不不不,这种可以表现的好事,当然是留给江篱来了,你说是吧?”
韦蔚听了扭头看一眼严晴舒,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
严晴舒觉得自己和厉江篱之间那点欲露还遮的不寻常怕是已经被人知道了,顿时很不好意思,眨了眨眼,下意识想抬手抓抓头发,可手刚抬起来,就对上巡回护士虎视眈眈的目光,立刻又把爪子放了下来。
“小于,你缝过皮吗?”厉江篱忽然问道。
小于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应道:“呃……我、我缝过猪皮……”
“那你过来,我教你。”厉江篱点点头,笑道。
小于下意识看向邓崇,似乎不太敢答应,邓崇却嗯嗯两声,“让你师兄教你,机会可不多,要抓住。”
说着他把手术衣带子解开,两三下就自己把手术衣脱了,潇洒地把手套摘掉,站在一旁插着腰看厉江篱教小于缝皮。
严晴舒注意到他脱手术衣和摘手套的姿势,觉得很流畅很帅气,一时意动,蹭过去问:“邓医生,你刚才……脱手术衣和手套的动作,跟我以前和医学顾问学的好像不太一样?”
邓崇没想到她跟自己搭话,微微一愣,旋即实话实说:“有两种方法的,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