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的粮票。
姜萱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拿着粮本和副食本,熟门熟路领到了一沓票券。
“不对啊,同志,这个月怎么少了十斤的粮票?”姜萱纳闷。
工作人员闻言,翻了翻花名册,“户主是郑西洲对吧?”
“对。”
“前两天他来街道办公室,兑了八斤的全国粮票,正好划掉了这个月的十斤粮票份额。”
姜萱恍然大悟。
差点忘了郑西洲离开前兑全国粮票的事情。
不过,姜萱又一次长见识了,原来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真的不一样,而且不是一比一兑换呐。
郑西洲离开的第六天,姜萱收到一份加急电报,“有事,推迟归。”
拍电报的人正是郑西洲。
姜萱郁闷:“到底忙什么事?跑那么远,还不能准时回来。”
这个婚到底能不能结了?
再不快点回来,姜萱都要丧失结婚的劲头了。
八月十七日,历史上的某个会议开始上演。
政策才出来,当天下午,收音机开始循环播放新闻,“以钢为纲,全面跃进……号召全民大炼钢铁,努力实现钢铁产量翻一番……”
邮电局门外的大喇叭也在号召动员。
听到耳边激情昂扬的新闻播报,姜萱的心一点一点下坠,脑子轰隆隆作响,犹如望见了疯狂来临的那一刻。
她怎么能忘了这件事?
尽顾着惦记三年'饥荒,差点忘了这个大炼钢铁全民'运动!
姜萱心脏猛跳,急得站起身,“玲玲,你和主任说一声,我有急事,我赶着回家。”
“哎——”
姜萱头也不回,抓着背包,风一样的冲出了邮电局。
一口气跑到百货大楼。“同志,那个菜刀怎么卖?”
“六块八,两张工业券。”
工业券,幸好她手里有四张,是上个月和这个月街道派发下来的,都是郑西洲的份额。
姜萱毫不犹豫,买了两把菜刀装进包里,为了保险起见,又悄悄挪进了空间。
她还要买别的铁制品,烧水壶,尤其是铁锅,不锈钢盆也要多买几个。
可是没有工业券了。
街上人来人往,阳光炽热,喇叭声此起彼伏,乌云积压,空气沉闷,有种暴风雨来临的预兆。
1958年的盛夏八月。
姜萱心急如焚,一步也不敢停,飞奔着去了矿区保卫科。
“黄三,你过来!”
“嫂子,”黄三诧异,“你怎么来这里了?”
姜萱示意他往墙角走,低声问:“我问你,你手里有工业券没?”
“有。”
“有几张?我花钱跟你买。”
“那怎么行?我直接给你。”黄三急忙把兜里的票券拿出来,皱皱巴巴的一团,有面值五两的粮票,也有工业券。
“这些都是昨晚打牌赢回来的,工业券应该有八张。”
“嫂子,你急用的话尽管拿去,我拿着也没用。你别给我钱,让洲哥知道了,我得被他削一顿。”
姜萱攥紧拿到的工业券,问:“你有没有听到收音机上播放的新闻?”
“什么新闻?”黄三茫然。
“就是号召大炼钢铁的。”
“那个啊,”黄三没当一回事,“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东市有铁矿吗?”
“有啊,矿区后面那座山都是!那边隔壁的山还有煤矿呢。”
姜萱没放弃游说,暗示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炼钢铁,可能要把咱们的铁锅菜刀不锈钢盆都收去了……”
“不会吧?”黄三说,“咱们矿山那里多的是矿石,咋可能还要——”
“万一呢?”
姜萱知道历史的走向,更是清楚这一段轰轰烈烈的疯狂时期。
遍地拔地而起的“土高炉”,凌晨时分亮起的火光,短短几天建成的“卫星炼铁厂”……
黄三咂舌:“嫂子,你想干什么?”
姜萱低声:“我借你的工业券,是想拿去买两个铁锅,以防万一。如果你信我,你想办法弄几张工业券,给你家里也买两个锅,随便藏到哪里,总之不能藏到家里去。”
“行,行吧。”
一个铁锅少说也要十几块,他没那么多钱啊,黄三囊中羞涩。
姜萱看出来了,“你没钱买锅啊?”
“嫂子,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只攒了十块钱。”
“你不是在保卫科当临时工吗?一个月十八块的生活费让你吞了?”姜萱难以置信。
黄三挠头:“那不是、下馆子随便吃两顿,买点米面什么的,就没了……”
姜萱吐口气,恨铁不成钢,“我给你借十块钱,回头记得还我。”
“哎,行,谢谢嫂子!”
“那这些工业券我拿走了?”姜萱生怕他买锅没有工业券。
黄三拍胸口,“没事,我和朋友随便借借,粮票借不到,工业券能凑好几张呢。”
姜萱闻言,彻底放心了。
离开前也不忘叮嘱他:“你动作快点,最好待会就去买锅。”
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