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看着她。
二妮儿继续说:“没用,没有人听我的,大多数人都想吃大米白面。”
“随便吧,以后吃不饱饿肚子,我们这边还好,靠山吃山,山上有很多吃的,饿不死。”
姜萱理解她的无奈。
就像城里号召大炼钢铁,姜萱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有心劝阻,可惜她人微言轻,螳臂当车,挡不住历史的滚滚洪流。
吃完饭,姜二妮提议去后山竹林,“那里有很多苦菜,还有马齿苋,挖着给你带回去,正好拌凉菜吃。”
“行啊!”姜萱拿着小锄头,兴高采烈地上山挖野菜。
满山都是竹林,走到山顶,居然还有一条小溪,顺着山势穿梭其间,一直流到山脚,最终汇入河流。
忙活没多久,二妮儿忽然呕了一声,连忙从口袋里拿出酸梅果,含着酸梅果,装作没事人一般,继续寻摸野菜。
姜萱呆滞:“你怎么想吐?别告诉我你怀了?”
“是啊,我怀孕啦。”二妮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姜萱瞳孔地震,不是才刚结婚两个月,这么快就怀孕了?
“你应该比我小吧,你几岁了就怀孕?”姜萱怀疑人生。
姜二妮笑着说:“我也是十九岁,十二月份出生的。”
姜萱是十一月八号出生,两人年纪只差了一个月,二妮儿现在怀孕,是不是太早了?
“那有什么?村里还有十八岁结婚生娃的呢。”姜二妮不以为然。
算算时间,等到年底,姜萱也该怀孕了,还是一个娇娇软软的小闺女呢。
二妮儿至今还记得,上一世站在姜萱脚边扎着羊角辫的小闺女,圆圆的包子脸,大眼睛小鼻梁,乳牙刚刚长出来,很怕生,胆子也小,怯怯地躲在姜萱身后,抱着腿不撒手。
不过,看到姜萱反应这么大,似乎很排斥,姜二妮犹豫半晌,还是没和她说这个。
姜萱没再继续挖野菜,挑了块石头坐下来,企图让孕妇也跟着歇一歇。
趁着视线开阔山野无人,姜萱试图打听更多的未来轨迹。
“二妮儿,你和我多说说吧,我以后过得好吗?是不是和郑西洲结婚了?在哪住着?有没有工作?”
姜萱噼里啪啦问了一连串,抓心挠肺止不住好奇。
“你和郑西洲结婚啦,住在小洋楼——”
“小洋楼!”姜萱震惊,“哪个小洋楼?”
“雁南路的小洋楼啊,就在路口,有点小,外墙都被烟雾熏黑了,看起来很破,但好歹是二层花园小洋房呢。”
姜萱乐坏了,“我回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早点搬进去!”
“还有,你在矿区工作,是厂委的办事人员,那时候我每次进城来找你,都能看见你骑着自行车出门……”
二妮儿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甚至说到了接下来的饥荒。
江东市的情况还算好,城里的商品粮供应缩减了一半,但是时不时会额外供应玉米棒子或者糠米菜,但凡勒紧裤腰带节省粮食,饿不死人。
反倒是乡下的生产队有些严重,冬季来临的时候,饿死了几个老人,公社书记急得不行,干脆领着壮小伙冒险进了深山老林。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公社就在山沟沟里,群山峻岭猛兽横行,只要肯冒险,绝对能搞到吃的。
一行人拿着土枪进山,碰到了狼群,赔进去两条人命,后来又打了七八只野猪,还找到了不少冻在地里的草根藤蔓,辛辛苦苦挖了半天,拿回去煮汤水喝。
“那会是1960年吧,”姜二妮回忆,“我不想再饿肚子了,和柱子哥商量着去山上挖陷阱,结果幸运地抓到两只山鸡,舍不得吃,我们想拿去城里卖钱,然后碰到你了。”
姜萱笑笑,“那我肯定忍不住嘴馋,想吃肉啦。”
“对。”
那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之后很多次,姜萱想吃肉,二妮儿想卖钱换粮食,两人一拍即合,交易越来越频繁。
姜萱追问:“就这些啦?看来我过的挺顺的,没碰到不好的事!”
“郑西洲也没事吧?”她顺口问了一句。
说到郑西洲,姜二妮愣了下,忽然想起了一件尘封在久远记忆中的事情。
时光仿佛在一刹那飞速回溯。
她想起了郑西洲的那双眼睛,阴森,冷冽,盯着她的眼神犹如盯着死物。那天她真的吓坏了,后来再也不敢回想。
那天下午,姜二妮一个人前往小洋楼,夫妻两人刚好下班,牵着乖乖巧巧的小闺女回家。
姜萱拿钥匙开门,郑西洲站在后面不远处逗弄闺女。
恰逢眼前飞过一只蝴蝶,小女孩眼睛发亮,声音稚嫩,“爸爸,蝴、蝴碟。”
郑西洲笑着弯腰,捏捏她肥嘟嘟的脸颊,宠溺地哄了两句。
不知怎么的,小女孩趁着他松手,笑呵呵地跑去追蝴蝶,两只小短腿跑得还挺快。
眼瞅着她一溜烟跑远,郑西洲急忙去追,然后,他跌倒了——
二妮儿还没走过去,和他的目光遥遥相对,她看见男人一下沉了脸,黑眸深不见底,寒意森森。
那天阳光正盛,光线很亮,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