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到达时,下人们的声音从车马外传进来,沈黎安伸了个懒腰,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在太子的震惊中,自顾自从车上站起来。
刚拉开车帷,就听见周承钰沉稳中略带克制的声音。
周承钰面无表情,“你同母妃没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吧?”
沈黎安回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接着咂咂嘴,转身下了马车。
周承钰的脸从原来的面无表情,直接染上了一层愠色,他甩着袖子从马车上下来,正好看见沈黎安在满心欢喜地招呼着下人。
沈黎安对青岚点头道:“对对对,都送到我屋里去。”
周承钰从她身旁径直略过,站在府门口停住了脚步,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让她听见,周承钰冷笑道:“庸俗至极!”
沈黎安只当没有听见,拨开他就招呼着抬着箱子的下人。
沈黎安叉着腰,对着一堆下人道:“辛苦你们了,这个箱子虽然小,但也得好几人才能抬得动呢!抬得仔细点,千万别磕着了,事后都有赏!”
一群人忙前忙后,独留太子爷站在门口,伫立在冷风中。
太子离京这三年来,府中事宜不论大小,太子妃皆事无巨细,很得下人的尊敬。
忙了约莫半炷香的时辰,沈黎安才打点好一切,她从袖口中掏出来贵妃给的那张方子,胡乱地塞到了抽屉里。
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本来这种时候,该是太子妃和太子一起用膳,沈黎安一思忖,太子的心思远不在这里,于是只安排了自己的吃食,她遣青岚出去,把今天惠贵妃送来的燕窝炖了。
还没等青岚煮好燕窝送来,结果等来了太子。
周承钰推门而入,立在案台前,看着正坐着的沈黎安,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
沈黎安这才反应过来,朝太子行了个礼。
周承钰道:“不用行礼,你若有空,能否帮若惜安排一下住所,本王好久没回来了,对府里的大小事宜不太熟悉,况且现在还有公务在身,实在抽身不开。”
沈黎安起身,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太子见着她这幅模样,面色从刚刚的傲娇,变得有些恼怒。
周承钰愠色道:“你笑什么?”
沈黎安道:“臣妾笑殿下,还未告诉过臣妾,若惜是何人呢?”
周承钰木着脸不说话,沈黎安看着他的脸,好一副俊朗男儿郎,可惜实在是个薄情凉性之人。
沈黎安起身,推开了案台前的窗子,窗前是已经谢的七七八八的月季。
这月季,是这三年里,沈黎安一朵一朵种下的,这三年,她如身陷囹圄,只在一片片鲜活的花苗中,找到一点存活的意义。
沈黎安道:“臣妾答应殿下。”
太子前脚离开,沈黎安也出了门,她顶着一头繁重的头饰,准备差遣着下人去西院打扫庭院。
刚走到太子府附近的荷塘,沈黎安就看到若惜正朝这边过来,她下意识就转身。
若惜道:“娘娘留步。”
沈黎安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在嘴里小声道:“坏了,不能让她碰到我,书里她在迎客亭边上,被我推下了荷塘,可不就是今天下午吗?”
正因太子妃把她推下了湖里,差点伤了她的孩子,有了这个前因,才有了后面的互相算计,彼此构陷,才有了后面太子妃的悲惨结局。
沈黎安闭着眼脚步匆匆,丝毫不顾及后面的人。
只见一声惊呼,突然有人喊着“救命!”
沈黎安回头一看,为什么明明彼此都没有接触,为什么她还是掉进了水里?
沈黎安身边都是女眷,女眷们皆不会凫水,只有她在现代学过游泳,若惜那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再没人救她,估计她就要像书里写的那样,淹得半死过去。
可是解救落水之人不是那么简单的,若现在去救,水中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死活不撒手,只怕人没有救上来,两个人就一起淹死过去了,只能等若惜折腾的差不多了,沈黎安再去将她救上来。
一群人站在岸边束手无策,沈黎安看着时机差不多了,纵身一跃跳进了荷塘。
“娘娘!”青岚在后面大叫,“娘娘,娘娘您也不会凫水啊!”
沈黎安在水中摸索着若惜的后腰,准备将她裹挟着拖到岸上来,可是若惜的手一直在水下扑腾,沈黎安心一狠,将她打晕过去拖上了岸。
湿漉漉的两个人瘫在草坪上,沈黎安拍了拍若惜的脸,少女已经昏死过去,毫无反应。
沈黎安起身抖了抖已经湿透的衣服,青岚扑过来跪到沈黎安的脚下。
青岚哭啼道:“娘娘,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奴才们怎么和老爷交代啊!”
沈黎安刚打算说话,就看到不远处太子急冲冲地往这边赶,身后跟着几个家丁。
周承钰到跟前先是按了按若惜的胸腔,让她把水吐了出来,然后就抱着少女朝沈黎安的寝宫去。
沈黎安换了衣服回到自个儿寝宫的时候,太子正坐在床边,旁边是号脉的大夫,穿着宫里太医的服饰,她站在门框处朝里头望,里头的人并没有发现她。
沈黎安心下一惊,太子因为担心自个儿的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