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既然点了我,为何又这样三心二意地张望窗外?”姑娘把琵琶一放,板着个脸道:“还说不是侮辱我。”
沈黎安赶忙放下窗子,走到她面前坐下来,面容示好道:“姑娘误会了,我哪有这个意思。”
“我自来了春花楼,还没受过这样的冷脸呢。”琵琶女满脸委屈,抱起琵琶站起来,“公子这里我是伺候不好了,您找本事大的人来吧。”
沈黎安不知作何反应,急忙拉住她的袖子道:“你别出去,楼底有人来了。”
“有人来就有人来呗,这春花楼每天都有人来。”琵琶女满脸娇蛮,甩着她的袖子就要开门。
沈黎安将她朝后一拽,忙不迭地掏出二两银子,“啪”地放到桌上,“你就在这里待着,哪也不许去。”
琵琶女不满的脸猛地变成欣喜,揣起银子就塞到袖口里,嘴里脱口道:“好嘞,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官兵的搜查声在楼底弄出一大片动静,沈黎安想都没想,直接夺下琵琶女手里的琵琶,然后拉着她就往床边走去。
“不成不成。”琵琶女忙挣脱她的手,“公子,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沈黎安稳住她的肩膀,紧张道:“我不动你,你陪我演出戏便好,到时候价钱随你开。”
琵琶女听了这话,反倒愣在原地,她看着沈黎安的眼前,有些不明所以。
眼见着脚步声上了二楼,沈黎安拽着她就往床边推,“来不及解释了。”
倒床、盖被、灭烛火,一气呵成,琵琶女趴在沈黎安的身上,在被窝里一通摸索。
沈黎安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气不敢出。
身上的琵琶女突然按上她的胸口,她惊大嘴巴小声道:“啊呀!你是女的啊!”
像是被戳破了的尴尬,沈黎安先是发出了一声疑问,然后承认道:“呃,是啊。”
“那你怎么来这种地方呢?还穿着男子的装扮。”琵琶女低头看她,“女子来这儿,总归是不太好的。”
“我叫颦颦,你呢?”琵琶女问道。
沈黎安心提到嗓子眼,看着门口的官兵搜寻着一个个房间,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时间忘了回琵琶女的话。
“他们在找你?”琵琶女再次问道。
沈黎安这才看向她,紧张地“嗯”了一声。
“瞧我的。”颦颦朝她使着眼色,露出半个脑袋在被子外面。
这时候门突然被人踹开,颦颦伸着脖子骂道:“干什么!查人马上查到床上来了,还要不要脸了。”
侍卫嘴里语塞,结巴道:“多……多有打搅。”然后便合上了门。
沈黎安这才在被窝里长舒一口气,看着颦颦的脸道:“多谢姑娘。”
“不客气。”颦颦笑起来,“你得罪人了?所以他们才要找你?”
“那倒没有。”沈黎安抿唇,“不过碰见个故人,而我不想见他罢了。”
颦颦掀开被子,“故人?那你这故人来头不小呢,竟能调动官兵来寻你。”
听着外头发动静越来越小,沈黎安坐起身来,没再说话。
颦颦从床上下来,重新点亮烛火,“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
沈黎安刚脱口准备说出“沈”字,随即转口道:“我叫黎安。”
“我叫颦颦。”琵琶女转过身子,笑道:“黎姑娘可是说好了的,你说帮你这个忙,价钱随我开的。”
沈黎安点头道:“那是自然。”
“那我要一百两银。”颦颦歪头道。
沈黎安一惊,似是没想到这么多,但还是应下来,“好。”
“逗你的啦。”颦颦跑到旁边抱起她的琵琶,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我若真收你一百银,那岂不成了讹人了?”
“这些官兵,隔三岔五就到楼里来搜查一番,有事没事都要被带回去问话,有时候我正弹着琵琶呢,他们就把客人给拉走了,早看他们不顺眼了,要不是春姨说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我早骂人了。”颦颦有些得意,“今日骂骂他们,也算是吐一吐心中的不快。”
沈黎安从床上走下来,对着颦颦行礼,“今日多谢姑娘。”
“谢就不必了,只是你以后可别来这了。”颦颦摸了摸琵琶的琴弦,低头道:“我来这里是没得选,你好好的姑娘,要是被人知道来了这里,肯定遭人闲话。”
沈黎安心头微动,回道:“我可不怕遭人闲话,谁爱说就让她去说好了,都是讨生活的人,谁比谁高贵。”
“那不一样,我们卖笑的,终归是低人一等的。”颦颦惆怅道:“可也没办法,我已经这样了。”
她们正说着,颦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把门开了条小缝。
沈黎安站在她身后,透过缝隙向外面瞄着,楼底官兵正和一个四十上下的丰腴女人交谈着,似是在打探消息。
颦颦瞄了一会儿,轻轻把门关上,回头对沈黎安道:“还没走,你得再等会儿,要听琵琶吗,我弹琵琶给你听。”
沈黎安点点头坐下来,回道:“好啊。”
琴弦刚拨动两下,门外一阵吵闹声,“今天不把人找到,你们所有人都别想走!”
所有人闻声看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