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安排服侍,其实用监视这个词更合适一点。
沈黎站起来走到院子里活动,宫女便跟着她到院子里;沈黎安坐在桌边写字,宫女便站在桌子旁看她写些什么;沈黎安趴在床上假寐宫女便站在床头候着。
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沈黎安坐起身来,恨不得下一秒就吼出声,可终究是毕恭毕敬地问道:“暗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宫女略微思索,答道:“暗香姑娘回小楼去取姑娘的物件了,应该不多时便能回来。”
沈黎安微微皱眉,心中暗自琢磨着。
她困在这里,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偏偏暗香也不在她身边,没人陪她说话,这让她很是煎熬。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沈黎安的思绪,她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裙、梳着双髻的宫女快步走来。
宫女笑容满面地行礼道:“暗香见过娘子。”
沈黎安愣住了,暗香如今换作这身打扮了,差点有些认不出。
沈黎安微微颔首,轻声问道:“暗香,我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暗香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荷包,递给沈黎安,“娘子,这是您的东西,我特地用荷包给您装好了。”
沈黎安接过荷包,轻轻地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暗香。”
暗香微笑着摇了摇头,“奴婢该做的,娘子若有事尽管吩咐。”
沈黎安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我想写一封信给我母亲。”
自从祭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沈黎安便再也没有回过沈府,可她又实在害怕母亲伤心过度,于是便交代了母亲实情。
沈黎安还提到想要逃离这里,她本以为母亲会万般阻拦,没想到知道沈黎安还活着以后,沈陈氏却十分地认同她的想法,拼命地想让她离开此地。
于是当时便安心地同唤风离开了京城,沈黎安还时不时差人送信回去,让母亲知道自己一切安好,不必过度牵挂自己。
从愣神中回了神,沈黎安看着面前的暗香,交代道:“告诉她,我现在一切安好。”
暗香点点头,立刻应道:“好,奴婢这就去准备纸墨。”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
沈黎安凝望着窗外的一切,深宫红墙,水榭楼台,这华丽的建筑之下,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过了一会儿,暗香就走进门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和一包纸墨。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行礼道:“娘子,您要的纸墨。”
沈黎安微微颔首,坐在桌子前开始写信。
【问母亲安,吾已离京,现一切安好,母亲勿念。】
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沈黎安搁下毛笔,将信纸竖起来吹干,然后叠好放进了信封之中,合上了封口。
沈黎安将信封一递,交到暗香手中,念道:“暗香,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皇城外,交给我母亲。”
暗香点点头,接过信封,“娘子放心,奴婢一定将信送到。”
说完暗香快步离去,沈黎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中隐隐不安。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给母亲写信了。
沈黎安看着身边守着的宫女,面容和悦的微微一笑,她方才将信纸竖起来,就是为了能让旁边的宫女看见。
只有她们看见了,确定这信件没有什么出格的内容,她这个信才能够送出去。
沈黎安坐在桌子上,就一直盯着外面的景色看,她没有心思吃饭,也没有心思休息,就这样坐着,一坐做到星星都挂上了枝头。
随着星星一起来的,不是月亮,而是怒气冲冲的周承钰。
他一脚踹开了偏殿的门,对着沈黎安身边的宫女训斥道:“都给朕退下。”
沈黎安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看见紧接在周承钰身后的,行色匆匆的淑太妃。
“你安排的?”周承钰指着门框的淑太妃。
淑太妃还喘着气,显然是忙不迭奔过来的,只见她顺了两口气,这才开口道:“是本宫让她过来的,怎样?”
沈黎安看着两人争论的架势,倒不像是母子之间的争吵,反而有点像普通朋友,甚至有点像……情侣?
“你俩吵啥呢?”沈黎安讪讪道。
“你闭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面前的二人同时开口。
沈黎安识趣的闭了嘴,然后坐在桌子后面一声不吭,只看着两人对峙着。
“你为何要将她接到后宫中来?”周承钰语气恼怒,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我若不将她接来,你能到我这里来吗?”淑太妃委屈道。
“她在这边万一给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周承钰声音渐小,一把拉上来淑太妃身后的门,“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所以你就这么躲着我是吗?”淑太妃不回他的话,反而反问道:“如果今天我不是将她接过来,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踏入我这福寿宫?”
周承钰不说话,只捏着拳头。
淑太妃指着周承钰,愤愤道:“好啊,狡兔死,走狗烹,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便好言好语地同我讲话,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没有价值了,你便将我丢弃在一边。”
淑太妃指着周承钰,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