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
“开门,小周,我,黄婶!”
黄婶是周余厂里的工友,也是他的房东。不过员工宿舍是厂里租下,作为福利免费提供。所以他和房东并没有经济往来,她来干什么?
周余压下心中的疑问,把手机上的电影点下暂停,下床把门打开。
“来了,来了!”
黄婶五十多岁,胖乎乎的圆脸。一进门就拉过唯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目光古怪的看着周余。
“小周啊,你住到这马上满两个月了,虽然一直没催过你,但你也该有点自觉吧,是不是该把房租结一下了?”
周余一下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黄婶您别开玩笑吧?房子是威达租的,您这和我说不着啊。”
“咳!你这是没听说呐?高黑子昨个就跑了!房子是你在住,我当然问你收租。”
黄婶一脸的愤愤不平,盯着周余生怕他跑了的样子。
“什么?高总跑了?老子的工资还没发呢!”
高老板给出的工资高过同行近一千块,所以即使提出压一个月工资,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毕业就进了这家工具厂做技术员。
今天8月15号发薪日,因为是周日,所以明威达厂才会发放7月份工资。此时的周余几乎弹尽粮绝,正望眼欲穿等着回血救命呢。现在告诉他老板跑路,无异于晴天霹雳,两个月都白干了!
黄婶还指望从他这抠点钱弥补损失,看他一副雷劈蛤蟆的呆样,更生气了:
“你那点工资算什么?我不但工钱亏了,天杀的高黑子,去年的房租都还没给!”
“以前的事我也不找你,小周,我就问问,你到底还要不要住下去?”
周余心中一喜:
“黄婶,你还给我继续住?”
“呸呸呸!想什么好事呢。住当然可以,付三押一。扫码还是现金?”
周余的脸色难看起来,除非刷花呗,手里那点钱还真不够四个月的租金。就算真的交了,一旦黄婶反口,说交的是前两个月的租金怎么办?她这么干的概率,大到几乎必然发生。
“婶子您也别急,消息准确么?威达的效益这么好,高总怎么会跑呢?也许只是出差了,等他回来就付您租金了。咱们再等等看吧。”
周余用的是拖字诀,能拖一天算一天,可能明天就找到新工作了呢?而且他说的也是真心话,好好的厂子,老板吃撑了跑路?
可黄婶人老成精,一眼就看穿了周余的小算盘。一声冷笑:
“小周啊,别瞎琢磨了。高黑子网赌输了几千万,不但趁周末把厂里的设备都搬空了,连郊区的别墅都卖了!想他回来?那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你个年轻人也没什么钱,婶子也不为难你。明天我再来,要么交租,要么腾房。你考虑考虑吧!”
说罢起身告辞,开门离去。
周余这下可麻了!
他今年22岁,父母离异多年,被父亲抚养长大。几年前父亲再婚,并且养育了新的子女。
周余自觉成了一个局外人,所以整个大学期间勤工俭学,做家教、送外卖,抓住每个兼职的机会。硬是靠自己完成了学业,再没拿过父亲一分钱。
现在老板一跑路,他既无父母相救,也无亲朋相帮。除了撸口子,真的没法立刻拿出租房子的钱。
怎么办?走?还是留?
现在走,两个月的辛苦那就彻底白给。作为一个破碎家庭出身的暴躁青年,这可不是周余的作风,谁吃了他的得吐出来。可是真的留下,上哪找高黑子算账?而且如果不马上找新工作搞到钱,他就要喝西北风了。
正权衡间,手机滴滴滴弹出了微信通话。
“周哥,听房东说高黑子跑路了,是不是真的?还t想管我要房租,我呸!”
通话的是威达销售部的新人孙健,就住在周余对门。他老家是富阳的,回家度周末刚好不在。其实两人话都没说过几句,此时听说被欠薪,病急乱投医才问到周余这来。
“房东是这么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我先去厂里看看,确认了再和你说。”
周余挂断电话,决定先看了现场再说。如果可能,抢两件设备抵账岂不美哉。
周余穿戴整齐,才一推门就见斜对面的宿舍的门走出一人,拖着行李箱,一幅远行的模样。
品管部的小宋也看到周余,一眼就猜到周余的目的。
“周余,想去厂里是吧?我劝你省省吧,威达的耗子都连夜搬家了,高黑子差点把车间的墙皮都铲走!”
周余心中一动:
“宋哥,听说你和高总是老乡,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内幕个屁!这老王八不但卷了我工钱,上周和几个供应商打牌,说是掉了钱包,问我拿了几千块。我日他八辈祖宗。乞丐的要饭碗他都想抢,真该死啊他!”
周余差点笑了出来,这高金宝可真是个极品,好歹做这么大企业,骗起钱来和街边地痞没两样。转头一想自己的惨状,顿时笑不出来。
“那宋哥您这是?”
小宋压了压火:
“我二哥下周结婚,趁着参